聽說武鬆答應過來住,西門慶心裡有些高興。
“你把嬌兒、玉樓、雪娥找來,我有事情吩咐。”
“把她們叫來作甚?我還想著把她們都遣散了。”
以前西門慶好色,納妾很多。
如今的西門慶已經成了廢人,留著這些人沒有任何用處。
反而可能因為西門慶不中用,和家裡的男仆勾搭成奸,壞了事情。
“不必遣散,正要用她們。”
吳月娘就要去叫人,西門慶卻突然說道:
“我先與你商議,你是正妻。”
吳月娘坐下來,問道:
“怎麼了?”
西門慶想了很久,才長長歎息一聲,開口道:
“以往我行事猖狂,偷香竊玉之事做得不少,結下了多少仇家,我自己也記不清。”
“我如今已經是臥床不起,便是那三歲的娃子,也敢欺我。”
“傅銘不管受了誰的指使,總歸是仇家來了。”
“大姐還小,你們孤兒寡母沒個依靠不行,他們仇家上門,不把你們連皮帶骨吞了,不會罷休的。”
西門慶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是吳月娘生的,叫做西門大姐,今年才3歲多。
聽到這裡,吳月娘抹淚道:
“往日跟你說,莫要做那些缺德事兒,你就是不聽。”
“說晚了,我如今知道悔恨,也是無用了。”
西門慶歎息,繼續說道:“我那些個結拜的兄弟,都是些靠不上的。”
“隻有武鬆是個講義氣的,你們以後隻能靠他。”
“我想...讓你和武鬆...”
西門慶說不出最後那個字,但吳月娘還是猛然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西門慶喜歡勾搭彆人老婆,但自己老婆絕對不允許彆人勾搭的。
“你莫要驚愕,我想著,這家業如果沒有個兒子守著,終歸是要敗的。”
“以後大姐兒出嫁,你總不能跟著到婆家去。”
吳月娘不說話...
西門慶繼續道:“武鬆個講情義的,你懷了他的孩子,總要照顧你。”
吳月娘搶話道:“既然是個講情義的,就算我不跟他睡,也該照顧我。”
西門慶無奈道:“我知你不願意,我這家業也須有人守著。”
“我西門家的藥鋪生意,是我父親留下的。”
“當年他從川廣販賣藥材,何等辛勞,才創下這家業。”
“我不想在我手裡敗落,死後沒臉見爹娘。”
西門慶的藥鋪生意,不是西門慶自己做起來的。
而是由西門慶的父親西門達,從川廣一帶販賣藥材,漸漸積攢了銀子,才在這裡開了一家生藥鋪子,留下了家業給西門慶。
吳月娘繼續抹淚道:
“我在清河縣還有兄弟,老了總會有依靠。”
“不濟事的,你兄弟也有家業,也有婆娘,她們容不下你。”
兄弟姐妹一母同胞,關係一般都不差。
但各自成家後,都有丈夫、妻子,各有各的算盤,感情自然就疏遠了。
吳月娘想回娘家養老,這是不現實的。
“聽我的,就當我死後改嫁,你也要尋一個好的漢子。”
“武鬆是恩州府試的解元,又是景陽岡的打虎英雄。”
“你跟著這樣的英雄,好過嫁給一個愚夫。”
吳月娘眼淚汪汪,心中卻開始鬆動。
西門慶死後,她無非兩條路:守寡、改嫁。
西門慶得罪的人太多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守寡,肯定一堆仇家上門。
而且,最大的危險可能不是仇家,而是親朋族人。
西門慶死後,如果吳月娘沒有兒子,族人一定會想儘辦法吃絕戶。
到時候吳月娘母女會死得很難看!
至於改嫁,想找個好的可不容易。
如果武鬆願意,這是最好的選擇。
“那武鬆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有功名在身,怎肯做這等事情?”
吳月娘的心理障礙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