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笑道:
“我有滅國之功,蔡京如何能與我為難?”
“此戰,聖上也有英名,更不會說我。”
胡瑗點頭道:
“不錯,此話有理。”
米酒熱好,武鬆倒了兩碗酒。
胡瑗喝了一口,感慨道:
“二郎名垂青史,我也可以留個名。”
武鬆笑了笑,一口悶了一碗酒。
“西夏雖然平定,但天下並不太平,金國崛起,遼國必亡。”
“到那時候,我大宋的強敵便是崛起的金國了。”
胡瑗放下酒碗,點頭道:
“我一直在打探遼國的消息,那金國叫完顏阿骨打的,著實厲害,殺得遼國節節敗退。”
“二郎以為遼國會滅亡麼?”
武鬆非常確定地說道:
“會!遼國必亡!”
胡瑗有些不太相信,說道:
“遼國戰力不比我大宋弱。”
武鬆搖頭笑道:
“並非遼國兵馬強盛,而是大宋兵力微弱。”
“我朝以文製武,鏟除了五代十國時期驕兵悍將、藩鎮割據。”
“卻也造成將不識兵、兵不識將,文官治軍,屢戰屢敗。”
“太平之世尚可,到了大爭之世,此乃亡國之策!”
胡瑗皺眉道:
“二郎與我說便可,出了這門,萬不可如此說。”
以文製武,這是太祖趙匡胤的國策。
從開國以來,一直都是這樣,絕對不容置疑。
如果武鬆公開這樣說,肯定會被問罪。
“我自然知曉,但如今天下大亂,金國崛起,遼國必亡。”
“若我朝還是如此,也必定會滅亡。”
胡瑗沉默片刻,說道:
“我朝天子聖明...”
“果真聖明麼?”
武鬆反問,胡瑗不說話。
“當今天子乃是昏君。”
胡瑗正色道:“二郎,不可如此。”
“老師,我且問你,何為亡國?”
“王朝興滅、江山易主,此為亡國。”
“何為亡天下?”
“胡人入據中原,披發左衽,此為亡天下。”
“亡國與亡天下,老師以為孰為重、孰為輕?”
胡瑗沉默良久,說道:
“二郎言重了,何至於亡天下。”
武鬆又喝了一碗,說道:
“江淮之地盜賊蜂起,我估摸著方臘便要稱帝了。”
“蔡京、高俅、童貫奸臣當道,黨羽遍天下,大宋早已滿目瘡痍。”
“待到遼國滅亡,金國南下,大宋必亡。”
“到那時候,我必要恢複中原,救民於水火!”
“大宋可亡,我漢家天下不可亡!”
胡瑗呆呆地看著武鬆,感覺自己完全不配和武鬆對話了。
而且,武鬆說的這些,似乎有道理,卻又似乎不可能發生。
“二郎醉了。”
武鬆歎息一聲,起身拜道:
“老師對我有知遇之恩,今日肺腑之言,請老師聽了。”
“他日天下有變,老師切莫怪罪學生。”
恩州府解試的時候,胡瑗頂著壓力點了武鬆解元,這是知遇之恩。
這件事情,武鬆非常感激。
到了京師後,胡瑗又非常照顧,也是師生之情。
武鬆今天把有些話提前說了,省得以後師生反目。
胡瑗看著武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學生告退。”
武鬆出了書房,留下胡瑗一個人沉默不語。
“二郎和鄆王交好...應該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