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是有些冒犯。
哪怕是丞相府嫡子,也不應該用如此直白的眼神審視他人。
孟昭月微微挪了挪腳,語調微冷,“還需麻煩公子引我去後宅。”
秋銘安猛地清醒過來,暗惱自己無禮,輕咳一聲掩飾後立馬轉身引路。
但他耳尖紅得要滴血了。
孟昭月沒看見。
跟在她身後的燕兒,以及剛巧進門,走過回廊的丞相秋兆恒和謝傾言看了個正著。
謝傾言眯了下眸子,嘴角的笑意似乎淺了些,“令公子這是……”
秋丞相眸子黑了幾分,抬手一招。
管家立刻上前,“相爺,是公子為夫人尋回來的繡娘。”
“嗐,是為太後趕製壽禮,千歲莫怪。”
謝傾言老神在在地點頭,視線卻久久沒收回來。
還笑得出來,想必臉不疼。
他今日是直接從宮中來的,手中拿著那柄特製金絲拂塵,兩指粗的手柄反射著冰冷的光,在他手中連轉數圈。
停下來時,柄的根部,直直朝著秋銘安離去的方向。
眼皮上下一合,戾氣迅速壓下,嘴角微勾,“理解理解。”
四個字,從他口中出來好似轉著圈。
輕飄飄的冷音兒帶著讓人發冷的柔,是他刻意維持了十五年的調子。
秋丞相輕輕瞥了他一眼。
謝傾言眉眼陰柔,嘴角含笑,偏偏臉頰又有些棱角,看起來足夠陰狠。
又因為淨身時已是成童,身量比其他太監高出不少。
三年邊疆生涯還讓他帶了些戾氣,看起來並不向尋常太監般柔弱。
太後一路扶持他掌管三大廠,直調錦衣衛,甚至可直接拿官下獄。
且他心狠手辣,對誰都不客氣,是一把鋒利的刀。
“千歲這邊請,之前便聽說太後猶為欣賞前朝李自在的畫作,偶然間獲得,倒是麻煩千歲剛回來就要跑一趟。”
謝傾言嘴角一直勾著,一手把玩拂塵把,一手輕輕帶著瑩白雲錦金絲繡蟒的披風。
顯了幾分柔弱。
“為太後分憂,應該的。”
聲音低低的,透著股漫不經心的懶散。
跟平日的語調相差不大,但細聽便知,好像有那麼點心不在焉。
吳周跟在身後,下意識慢了一步。
果然,走在他前頭的人微微動了動脖頸。
借著這個姿勢,又瞥了後宅方向一眼。
下一秒,吳周好似聽到了磨牙的聲音,但有點不太確定。
謝傾言在搖頭輕笑,順便借著這個姿勢將視線收了回去。
在秋丞相看不見的地方,眼神陰沉了下來。
嘴角那抹冷笑更是帶了點嗜血的味道。
微微低頭間,謝傾言看了眼身上的披風,隨後輕輕一扯。
衣帶緩緩打開,任由披風緩緩下滑。
吳周剛要伸手扶住,謝傾言好似能看見後麵似的快步往前一邁。
好了,厚重金貴的披風撲簌簌落下,鞋底的灰快被擦乾淨了。
吳周伸出的手立刻收了回來。
很難說他主子不是故意的。
謝傾言輕輕“嘖”了一聲,不動了。
走在前頭的秋丞相回頭看來,第一眼落在他勁瘦的腰上。
看著怪有勁的,沙場曆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