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不斜視,未給彼此一絲眼神,還不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溫十年幽幽收回目光,壓下眉眼,勾了絲笑。
卻道:“倒是沒想到,千歲大人還有憐惜他人的時候呢?”
謝傾言動了動耳朵,確定人走遠了才道,“騙我?”
“我何時騙你了?”
溫十年捏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但又像是隻吸了口熱氣。
“秋銘安本是衝她來的,她母親自然也是,奈何我們千歲大人棋高一著……”
不待他說完,謝傾言輕“嘖”了一聲,推開一側暗門,率先走了進去。
溫十年緊隨其後,上下打量他。
“說起來,你的毒三年都沒犯?”
隔著兩副門板,兩人的交談聲越發模糊。
而孟昭月一路不停,再次回到小屋時腳步頓了頓。
剛還在謝傾言腳下的門已經物歸原處,並且開始遮風擋雨了。
下意識往四處看了看,卻沒見到任何人。
孟昭月一時有些迷惑。
但想到屋內翻著的風爐,孟昭月抿了下唇,腳步都快了些。
後宮之中曾有一位貴人,在屋內點燃劣質碳被悶死了。
可她開門後,不僅風爐好好的,碳還換成了白碳。
剛還四處漏風的屋子,此時已經有了點熱氣。
仔細看,她剛坐著捋線處還多了張暖椅,上麵放著一個漆木盒子。
孟昭月深吸了一口氣,視線在這屋子裡晃了一圈,到底還是落在盒子上。
掀開,赤身黃的金線發著瑩潤的光,晃了下眼,角落裡還有枚護指和小盒傷藥。
護指是銀質的,簡單無裝飾,隻發著瑩白的光,剛好是她的尺寸。
孟昭月用指尖細細感受了一下,裡麵刻著‘宴’字。
像是個統一樣式。
可坊主的名字並無這字。
算了。
壓下疑惑,孟昭月再次細細捋起金線。
金線穿過骨梳,溫潤的觸感在手心劃過,浮躁的心情慢慢被撫順。
但許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不過短短一個時辰。
木門再次被敲響。
“請問屋內可是擅長宮廷繡的繡娘?”
孟昭月動作一頓,這聲音好似昨日才聽過。
“公子若有繡活兒可找坊主商議。”
她的聲音如昨日一般,透著清冷梳理。
門外的人幽幽一笑,“唰”地一下,打開了手中折扇,擺出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
“聽姑娘聲音耳熟得很,我們是不是見過?”
孟昭月徹底停下動作,心底歎了口氣。
聽聞安王雖好逸驕奢卻不貪圖美色,應當是巧合?
“公子冒昧了。”
不管是何用意,這樣出言調戲都不合禮數,孟昭月的聲音霎時冷了下來。
但門外之人是寅朝郡王,天潢貴胄,麵上再和藹,骨子裡也刻著傲氣。
安王眸子微眯,壓著戾氣微微偏了下頭,動了動手指。
暗衛頓時現身,破了門。
“噠”一聲,寒風掀門而入,破開熱氣直奔孟昭月麵門。
眉心微蹙,孟昭月緊咬了下牙,起身往門口走去。
安王還在門口,隻是用折扇在手心一下下點著,好整以暇等她來。
“不知公子有何事?”
孟昭月麵容罕見帶了些冷,立在屋內,遠遠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