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說這聲音耳熟得很,看來姑娘與本王還是有緣的。
聽聞這有人接了給太後繡製壽禮的活計,本王特來見識一番。”
安王話落,抬腿就往前走。
他已自認身份,腰間又掛著身份玉佩,她自是攔不住人。
孟昭月跪地行了個大禮,身姿纖細。
“可能要讓安王殿下失望了,壽幛尚在準備中,還未開始繡。”
繡繃上的錦緞尚無一針一線,她並未撒謊。
安王的步子頓了頓,折扇打開扇了扇,“嗐,姑娘快起,倒是本王心急了。”
孟昭月還是清清冷冷的,起身後挪了幾步,站在門邊。
稍微抬腳一邁,便能出門。
“既如此,本王應當賠禮。”
安王視線在她臉上掃過,笑得略有深意,拍了兩下手。
門外即刻有人抱著一匹華美豔麗的妝花錦緞往前來,弓腰候在門外。
“姑娘看看可還喜歡?”
這匹布能頂得上普通百姓一年開銷。
孟昭月眼睛都沒眨一下,雖然謙卑卻並沒有自慚形穢。
“王爺折煞我了,壽幛一事相府已經付過報酬,怎敢再勞煩王爺。”
安王眯了下眸子,“哦?”
“何況您定是心係太後壽宴才欲查驗繡工,以免出現披露,應該的,隻是王爺不如改日再來?”
她儘量將話說得滴水不漏,倒是讓安王多看了她兩眼。
“如此也好,你們坊主可在?”
坊主沒在麼?
孟昭月蹙了眉,剛還在中堂的。
“安王稍等,我去幫您尋。”
話落,人轉身出門,路過窗戶時挨個將窗戶打開才走。
安王也沒再繼續在屋內待著,反而在院內仰頭四處望了望。
半晌過去,才幽幽出聲,“可有人跟著?”
抱著布料的正是剛剛那位暗衛,站直了身子緩緩搖頭,“暫時沒有發現。”
沒有?
安王冷嗤了一聲,半眯著眸子往裡屋看了看。
風爐裡的炭還沒燒完,熱氣氤氳,毫無半點煙氣……
“不急,送進去。”
孟昭月回來時,院中也已經沒了人。
隻有屋內桌子上多了一匹布。
門窗仍舊是大開的樣子,所有東西原封不動。
孟昭月抿了下唇,決定將東西搬到繡間,將原有的角落擴大了兩倍。
既方便了做工,也不至於擔驚受怕。
次日,斜陽切近坊間,孟昭月正俯身繡壽幛的雲紋邊角。
金線在她指尖繞成細環,剛要固定,就聽見安王尾音輕揚的聲調。
“姑娘怎麼換地兒了,讓本王好找。”
明黃色錦袍映入眼簾,安王笑得溫文爾雅,掀開了手中錦盒。
“本王特尋了些冰蠶絲來,據說染了雲母粉,繡在壽幛上會映光,姑娘看看合不合用。”
滿屋繡娘低呼出聲——那絲線細如發絲,在陽光下泛著淡金的柔光,確實是難得的珍品。
孟昭月卻沒伸手,指尖悄悄攥緊了繡針。
“王爺客氣了,相府派人送了金線,其餘繡材繡坊也有專門供給,這絲線貴重,我萬不敢收。”
“不過是些小玩意兒。”
安王把木盒往她麵前推了推,於此同時,腳步微錯,微低下頭。
遠遠看去好似格外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