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低頭看了眼荷包,可惜了。
這消息有什麼好買的。
回廊儘頭,就是膳房。
此時陸陸續續出來數人,路過她時都沒忍住細看了兩眼。
孟昭月反應過來時猛地低下了頭,深吸一口氣,忍下眼中澀意,錯開眾人往膳房走。
獨自一人,倒也安靜。
隻是,這安靜在回程時被迫中止。
還是這條回廊,齊鯨站在儘頭,麵前站著湘梨兒,表情認真地叮囑。
“針工局如今正忙,千歲大人的朝服就由咱們來做。
你去給大人量身,到了那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記得了?”
湘梨兒笑得露出梨渦,甜甜的,“明白了,齊掌事。”
齊鯨看著她,眸色深深的點頭,可一轉頭,見到孟昭月時臉色又是一緊。
“你,孟娘子,你也跟著去……”
說著,他抬步往孟昭月的方向走了走。
走到近處,微微側了側頭,聲音也低了些。
“……到了那先在外候著,若她衝撞了千歲,你再進,記得了?”
話裡的謹慎足夠明顯,孟昭月擰了下眉,卻也無法拒絕。
隻好點頭應聲,“掌事放心,我記得了。”
謝傾言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除了太後賜下的九千歲府外還有兩個住處。
在宮內破例入住長春宮,在宮外辦公不遠處,緊靠內承運庫的河邊直房也有一座九千歲府。
孟昭月和湘梨兒今兒要去的,就是河邊直房。
似血殘陽在玉帶河上鋪了一層血紅的光,寒風吹過,撫起一層浪。
冷冰冰的空氣吹過宮道上的人,越發寒冷。
孟昭月一向怕冷,但要繞著玉帶河走上半個多時辰,才能到九千歲府邸。
此時,她緊攥在腰身前的手不自覺往袖子裡伸。
冷得嘴唇都白了。
“站住,何人?”
前方傳來侍衛的聲音,孟昭月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費了老大力氣才忍住了顫音。
“我們是禦用監的,奉命來給千歲大人量衣。”
想來是謝傾言早有吩咐,這會隻簡單問詢,便向前一引。
“進。”
孟昭月深吸了口氣,扭頭囑咐湘梨兒,“進去後……聽大人吩咐就好。”
湘梨兒抿了下唇,到底還是點頭應下,“有勞師娘,我一定謹慎做活,儘快出來。”
這話說得頗有水平。
孟昭月心底微頓,深深看了她一眼。
小丫頭怕不是知道什麼。
湘梨兒低頭避開她的視線,跨進門。
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孟昭月下意識咬了下口中軟肉。
腥甜味傳來時,她乍然鬆了口。
映在門窗上的人影透過眼前的大門,落入她眼中。
那一瞬間,眼中色彩似隨著天光一齊消失,隻留下了水墨一般的影子。
身姿綽約的湘梨兒一步步走近,身影隨之靠近。
端坐在太師椅上的人起身,雙臂張開,微低著頭。
而他身前,少女環腰。
在朦朧的燈光下,曖昧陡升。
孟昭月固執地站在原地,視線定定落窗前,燭光暈染,唇瓣未沾一點紅。
人站在冷風裡時,頭腦本該越來越清明,可她如今卻無法思考半分。
隻能緊攥著手,繃直了腿,將自己釘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