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速已經掉到兩百出頭了。”張斐的聲音低沉下來,“連招斷得像生鏽的鐵鏈,但最後還是贏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沒人回答。
“因為他算準了我所有的起手動作。”張斐拿起桌上的鼠標,模仿著刺客的隱身起手式,“他就在我必經的路線上放了個最低級的‘閃光彈’,明明可以繞開,但我被他那套慢悠悠的操作騙了,下意識往反方向躲——正好撞進他的伏擊圈。”
沫氿聽得入了迷,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像是在演練那場想象中的對決。
“打完他跟我說,‘張斐,你看,手速慢了也不是不能打’。”張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但我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盯著自己手指的眼神有多難過。”
唐塵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訓練基地外的香樟樹長得很高,陽光穿過葉隙落在他的白襯衫上,像極了大學圖書館外的光景。那時候謝軒總說,等他們拿到職業聯賽冠軍,就去圖書館頂樓的天台喝啤酒。
“他不是因為手速退役的。”唐塵望著遠處的電競產業園,那裡矗立著s1賽季的冠軍獎杯模型,“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反應速度跟不上我的戰術更新了。”
張斐愣住了。
“最後一場常規賽,我在戰術板上加了個新的佯攻路線。”唐塵的聲音很輕,“需要【堅不可摧】在三分鐘內完成三次位移嘲諷,他做到了,但賽後手腕腫得連筷子都拿不住。”
訓練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服務器的嗡鳴聲變得格外清晰,像是無數鍵盤敲擊聲在時光裡的回響。
“那家夥……”張斐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點哽咽,“總是這樣,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扛。”
唐塵沒說話,隻是打開手機,屏幕上是謝軒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前副隊長穿著格子衫,坐在大學圖書館裡,麵前攤著厚厚的考研資料,背景裡能看到電競社的招新海報——那上麵印著他們當年高校賽奪冠的合影,謝軒舉著獎杯笑得露出虎牙,而自己站在旁邊,手裡還攥著戰術筆記。
“他說等考完研,就來基地當助教。”唐塵輕聲說。
張斐拿起保溫杯,猛灌了一口熱茶。茶太燙,燙得他眼眶發熱。
他忽然想起s1賽季總決賽的最後一局,唐塵的【與光同塵】被對方三人圍剿,眼看就要陣亡,是謝軒的【堅不可摧】頂著成噸的傷害衝過來,用身體擋住了致命一擊。
“那時候解說都說謝軒是在送。”張斐低聲說,“隻有我看出來,他是在給你爭取吟唱時間。”
唐塵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劃過謝軒的笑臉,忽然轉身走向戰術板。白板上還貼著s2賽季的賽程表,白露戰隊的名字用紅筆圈了出來。
“下賽季跟你們打的時候,我會用謝軒教我的戰術。”唐塵拿起馬克筆,在天水和白露的對陣日期旁畫了個聖騎士的圖標,“讓他在觀眾席上看看,他的【堅不可摧】,還沒老。”
張斐看著那個圖標,忽然覺得心裡某個塵封的角落被撬開了。
他想起當年在t大的林蔭道上,謝軒背著雙肩包說“我們想自己試試”,想起唐塵在高校賽後台緊張得手心冒汗,卻依然堅持要用“龜縮戰術”。
“拭目以待。”張斐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對了,替我給謝軒帶句話——他欠我的那頓慶功宴,什麼時候有空補上?”
唐塵點頭,目光重新落回訓練屏幕。【與光同塵】的骨杖高高舉起,暗紫色的符文在地麵流轉,織成一張精密的網。
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和當年謝軒在大學宿舍裡,用馬克筆在戰術板上畫的一模一樣。
沫氿看著隊長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堅不可摧】的鎧甲不再沉重。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重新落在鍵盤上,聖騎士厚重的身影在屏幕裡邁開腳步,每一步都踩在精準的節奏上——那是屬於謝軒的節奏,也是屬於天水戰隊的,永不褪色的戰術密碼。
窗外的陽光越發明媚,香樟樹的影子在訓練室的地板上搖晃,像極了那些在大學聯賽的舊電腦屏幕上,閃爍不休的像素光影。而屏幕裡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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