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呢?”
回明光堂的路上,定海一直喃喃低語。
查案查到這裡,講法僧定覺居然成為了嫌疑人。
這完全出乎了年輕僧人的意料之外。
不僅是定海,陳修瀚是懵的,展昭也沒想到這個發展。
但當那位起初被忽略的嫌疑人重新回到視野,結合之前接觸的細節,他又有了一個疑問:
“定逸的身份被揭露時,定覺大為吃驚,顯然是真的不知道台下聽講的沙彌裡麵,有一位真正的僧人,在默默觀察考核眾沙彌的學業表現……”
“為什麼定逸的真實身份,沒有告訴身為講法僧的定覺呢?”
麵對這個問題,定海撓了撓頭,低聲道:“小師叔,我不知道。”
“也罷。”
展昭叮囑道:“你接下來將令師和定逸帶出來,先不要驚動定覺,我們不能疑鄰盜斧,而是要掌握進一步的證據。”
“明白!”
定海點了點頭,先行一步。
展昭和陳修瀚在觀音院外默默等待,很快就見定海領著戒聞和定逸走了出來。
“你們又有發現?”
戒聞正在盤問那六個未碰茶湯的沙彌,見到弟子匆匆而至,卻是不驚反喜,但見到兩人的表情後,又有些沉凝:“到底怎麼了?”
定海剛剛不敢說,此時才澀聲道:“定覺……定覺師兄……可能有問題!”
戒聞瞳孔一縮:“定覺?”
展昭看向記憶力極佳的定逸,開始發問:“講法僧定覺的茶湯,是不是也從桌案上拿的?”
定逸回答:“是。”
“定覺會喝茶湯嗎?”
“寺內僧眾知曉‘五苦消乏湯’的好處,為求增益元氣,自然會飲儘茶湯,定覺是講法僧,飲茶更有引導聽講沙彌之意。”
問到這裡,進入關鍵:“案發之時,講法剛剛開始,定覺可曾飲手中的茶湯?”
“沒有。”
“碰都沒碰?”
“一口未沾。”
“平時可會如此?”
“定覺師弟一般在講法開始前,都會飲上幾口,但也確實有幾日心情陰鬱,不曾飲茶……”
“所以單憑這一點,不能說明什麼?”
“不能說明。”
“那麼毒發之後,定覺手中的那碗茶湯,作何處置?”
問到這裡,定逸稍稍停下,再緩緩地道:“定覺師弟那時正拿起茶碗,似是愣住,先下意識地將碗中茶湯飲下,再撲來救援。”
“是否古怪?”
“如今想來,確實古怪!”
兩人一問一答,旁聽者的神情也逐漸變化。
根據定逸的記憶,眾沙彌裡,有六個人對有可能下毒的茶湯一口未沾,因此有了重大嫌疑,正在院內接受審問。
可事實上,當時的現場,有七個人。
隻是大家都下意識的,將那位趺坐高台的講法僧,排除在外。
偏偏是這個排除在外的,如今完美符合了篩選的條件!
戒聞的眸中精芒閃爍,彌勒佛般的臉上,透出了前所未有的肅然:“居然是他……”
定海滿臉的失望,身子微微晃動:“怎會是講法僧?講法僧竟行凶殺人?”
定逸輕歎,雙手合十:“妖魔皆從心起,菩提難渡執迷人。”
陳修瀚則縮了縮腦袋,恨不得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寺內僧人下毒殺害沙彌,這可是巨大的醜聞!
不過下一刻,戒聞深吸一口氣,主動解釋了一個疑問:“小師弟,你剛剛不是奇怪,為什麼定逸的身份,身為講法僧的定覺並不知曉麼?”
“很簡單,是我們特意瞞著他,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