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點什麼。
我微微吸了口氣,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李老和沈恪的對話上。他們談到畫作的意境,談到留白的藝術。我聽著,忽然,鬼使神差地,輕聲插了一句:
“這裡的留白,很像呼吸。畫麵太滿,就沒了想象的空間。”
聲音不大,甚至帶著一絲不確定。
李老和沈恪的交談頓住了。
李老有些驚訝地看向我,隨即眼中露出讚賞:“說得好!小姑娘有悟性。畫麵如此,人生亦然,懂得留白,方得從容。”
沈恪也側過頭看我,眼神裡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訝異,隨即化為一種深沉的打量,仿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看見”我。
那一刻,胸腔裡那顆一直懸著的心,似乎輕輕落下了一寸。
我沒有抓住那些標準答案。
我抓住了那一瞬間,屬於我自己的,微小的感知。
後來,李雨試圖湊過來,用故作熟稔的語氣說:“媛媛姐今天這身裙子真好看,就是素了點,要是配條項鏈就更完美了。”
我看著她,臉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聲音平和:“謝謝,我覺得這樣很好。”
沒有退縮,沒有解釋,隻是平靜地陳述。
李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周明軒站在她身後,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回去的車上,我和沈恪並排坐在後座。車窗外的街燈流螢般滑過。
他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車子駛入車庫,他率先下車,為我拉開車門。
在我踏出車門,與他擦肩而過時,我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庫裡響起,清晰得不容錯辨:
“今天,很好。”
隻有四個字。
沒有多餘的評價。
卻讓我眼眶莫名一熱。
我低下頭,快步走向電梯,沒有回應。
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那道被他一指禪觸碰出的裂痕,沒有讓我破碎,反而像冰封的河麵,裂開之後,窺見了底下悄然流動的活水。
而我,或許,可以試著,在這裂痕中,種下一顆屬於自己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