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
“嘖,怎麼還沒醒啊。”
封修洛在走廊上,時而踢著腳來回踱步,時而倚靠牆麵把玩尾巴。
在陳單淩寄住的客房外,他喋喋不休地發著牢騷。
“修洛,給。”
薛奕辰將血袋塞到封修洛手裡,拉著他下樓去了。
“主人還未醒轉嗎?”
朽白剛從藏書室回到客廳。
他合上書,見薛奕辰和封修洛正在進食,輕歎一聲,
“也許以主人的體質,維持人類的作息還是太勉強了。”
“那能怎麼辦?那家夥又不樂意完全脫離。”
“修洛。”
“我說得不對嘛?”
“是沒錯,但是禮儀的事我也跟你說了好幾次了……”
“你看那麼久你講什麼禮儀那些家夥尊重你嗎?倒是隻會拿我們當軟柿子!”
“呦呦呦怎麼吵架了?”
陳憶楷剛回來,見這場麵連忙勸阻。
封修洛翻了個白眼,將那一袋血液都喝完了。
他把空包丟進垃圾桶,不耐煩地起身又大踏步要上二樓去。
“你這是去乾什麼?”
“叫他起床!正事沒做他怎麼睡得著……的?”
封修洛正氣勢洶洶地走上台階,迎麵撞上對他而言很高大的陳單淩。
陳單淩本就有著一米八三的身高,再從台階上下來,從視覺上必然是更高大了。
封修洛呆滯了幾秒,才又以責備的口吻罵道:
“我說你啊!幾點了你睡到現在——”
“……抱歉。”
“你……”
意圖鬥嘴的封修洛又吃了癟,他不耐煩地甩甩手,
“算了算了!你蝠靈等你很久了,你趕緊準備一下跟他練習去。”
“陳憶楷呢?”
“在客廳,剛回。”
“謝了。”
陳單淩繞開封修洛,見朽白也在,問道,
“這次的練習難嗎?”
“有一定難度,此次的練習可能會花費較長的時間,請您注意進食量。”
“好。”
待陳單淩和陳憶楷走到一邊,封修洛便吊兒郎當地在沙發上躺得四仰八叉,尾巴隨意地擺動。
“修洛,坐好。”
“累了累了!這麼著舒服!”
“你……”
薛奕辰正要接著訓話,見陳單淩和陳憶楷回來,起身行禮道,
“抱歉,修洛失禮了。”
“小孩啊,不怪他。”
“你才是小孩!你個17歲的小屁孩——”
“修洛。”“嘶——”
薛奕辰掐了一把封修洛腰間的皮。
“主人,您調整妥當了嗎?”
“嗯,好了。”
“請隨屬下來吧。”
朽白領著陳單淩,又向薛奕辰行了一禮,
“暫借您地下室一用。”
“二位不必客氣。”
進入地下室後,朽白微笑道:
“主人已不信任屬下了嗎?”
他回過頭,見陳單淩的眼神似乎還頗有疑慮。
“……”
陳單淩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都是惡魔自保的手段,你無法預料來者會是怎樣的為人。”
朽白說著,又笑了笑,
“您有顧慮也屬正常,屬下也並非您所認為的‘好人’。”
“我不明白,你對那個人做了什麼,為什麼說他‘活不長了’?”
“屬下已提過,那便是意識入侵。
“此術名為『心魔』,即發起者化作心魔,以擊潰受術者神智。”
“那……他是瘋了?”
“比那好一些,屬下做的僅是讓他主動求死。”
“你不覺得太過了嗎。”
“您不必可憐一個屢教不改的渣滓。”
陳單淩無言以對。
他緊抿雙唇,仍對朽白有著隱隱的不安。
“肅清安排與薛奕辰的展演在同一時段,也就是七日之後,請您務必在那之前掌握‘心魔’之法。”
朽白極其嚴肅地說著,
“您也了解,對這一片區的人類而言,如無法順利肅清,才是最危險的。”
“我知道。”
“屬下理解您的顧慮,‘心魔’的練習,就由屬下作為您的受術者吧。”
“可你——”
“無礙。
“您目前的能力並不足以對屬下完全入侵;同樣的,以您擁有的力量而言,屬下亦無法對您造成有效傷害。”
朽白的雙目注視著陳單淩,
“您先讀心,在看到所懼之物時,即將它撕裂。”
陳單淩作了次深呼吸後才定下心來,對上了朽白的視線。
四目相對,隻一瞬間、陳單淩踏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間。
夜視能力在這裡無法得到絲毫的施展。
陳單淩環顧四周,均是一片漆黑。
“滴答…”“滴答…”
液體滴落的聲音在周圍回響,忽近忽遠,若即若離。
陳單淩心裡沒了底,不由得緊張起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從某處傳出,像是有什麼東西正被撕扯。
血腥味?這是真實的地方?
陳單淩警覺。
他四下尋找著聲音源頭,左耳卻又一陣刺痛,便捏住了作痛的那側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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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飾瞬間閃爍了一下紅光。
耳垂不再疼了,陳單淩試圖摸著黑往前走走,卻見左手的指尖正漂浮著他之前見過的黑色火焰。
黑火的暗紅色光芒稍稍照亮了這個空間。
陳單淩一時也看不出這是什麼地方,但在牆角看見了一個人影。
撕裂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血腥味濃鬱起來,黑火已悄然燒得更旺。
這團黑色火焰冷得刺骨,陳單淩左手吃痛、將黑火朝地麵甩了下去。
“火焰”在起伏的地麵蔓延著,氣溫驟降。
那個人影的身遭卻沒有任何燃燒前後的跡象。
借著光芒,陳單淩看清了那個背影:
“朽白?”
那影子回頭。
他隻有朽白的身形,身體卻是一團黑藍色的氣韻。
看來,那應該是屬於朽白的“血影”。
光線逐漸明朗,陳單淩這才發現這極不平整的地麵竟全都是由人類殘屍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