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憶楷聞聲趕來，一看陳單淩的這副樣子也愣住了，
“這這這什麼情況？”
“這是‘王’的『血影』？”
陳單淩朝他們點了點頭，便與台階上的薛奕辰擦肩而過，徑直進到藏書室去了。
不一會兒，回到本體的陳單淩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眾人，見他們不敢動彈，笑道：
“彆緊張，我回來了。”
“——我緊張個屁啊！你小子！”
“修洛——”
陳單淩無奈地按住封修洛的頭頂，像是按住了一個噤聲開關。
封修洛瞬間安靜。
陳單淩忍不住嘲弄道：
“這麼怕我呢？”
封修洛吭著氣，像個小動物一樣表示著不滿，不過陳單淩也不逗他了。
“朽白。”
朽白單膝跪地行禮，強行穩定著呼吸。
“很累嗎？”
“……尚可。”
“陳鹿我去看過了。”
朽白沒回應。
“剛才的事，我知道是假的，所以我不打算怪你。”
陳單淩收回翅膀，也解除了蝠化，俯身道，
“我是想問你，‘血影’這東西，是有副作用的嗎？”
“回主人，通常——”
“‘通常’？剛才那不是‘通常’的情況吧。”
朽白一時語塞，低頭道：
“…是的，在那種情況下，被分配到最多力量的‘血影’，確有襲擊保護對象的可能性。”
陳單淩皺了皺眉：
“陳鹿差點就真的出事了。”
氣氛僵住，陳憶楷左右看看，突然道：
“噢對了！剛才您母親給您來電話了哦。”
“她？找我什麼事？”
“就問問您擱學校待得咋樣，然後我們說您睡了，她說那您得空再給她回個電話去。”
陳單淩輕歎一聲，接過手機給喻漣回撥了電話。
“喂？單淩？你沒睡著呀？”
“……嗯，剛醒。”
“宿舍怎麼樣？”
“挺好的。陳鹿呢？她今天怎麼樣？”
“阿鹿呀，她剛才縮在牆角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問她，她也什麼都沒說…好像嚇得不輕啊，現在還在發呆，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
“……要我回去嗎？嗯？”
陳單淩剛問，就感覺到陳憶楷拍了他肩膀。
他小聲道：“什麼事？”
“您彆忘啦，您那學校離家可不近，開那小汽車都沒那麼快到的。”
“那怎麼行，你明天不是還要晨會嗎？要是晚上回來睡覺時間都不夠的。”
“哥哥……”
陳鹿終於出了聲。
“嗯，我在。”
“剛才你好嚇人。”
陳單淩聽得心裡一沉。
“我……”
“阿鹿，你剛才是做噩夢吧，哥哥在學校呢？”
沉寂許久，陳鹿的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放聲大哭起來。
“誒？阿鹿？啊，單淩，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彆遲到了哦。”
喻漣放下手機，輕拍陳鹿的肩膀安撫，
“不哭不哭……”
她忘了按下掛斷鍵。
“哥哥他……哥哥剛才想殺了我。”
“啊？你夢到的是這個？”
“哥哥……是源原姐說的吸血鬼嗎？”
“怎麼可能……”
喻漣又朝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還亮著，她才發現電話沒掛，忙道，
“單淩你去睡吧，阿鹿這邊交給媽媽安撫就好啦，你周末回來看看她吧。”
“……好。”
電話掛斷，一片死寂中，陳單淩悵然若失。
“所以剛才那‘血影’是你啊。”
“嗯。”
陳單淩敷衍地回應，回客房獨自待著去了。
陳憶楷緊隨其後，在門關上後，在外佇立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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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單淩無力的聲音終於從房門裡傳了出來：
“…有事嗎？”
“咳……哈哈，老實說，我有點擔心。”
陳單淩沉吟半晌，才道：
“門沒鎖，進來吧。”
陳憶楷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又輕輕將門關好，躡手躡腳地走來。
“坐吧。”
朝聲音的源頭望去，陳憶楷才發現陳單淩此時正坐在地上。
他也坐了過去，關切道：
“您好些了嗎？”
陳單淩隻歎了口氣。
“……當年我的妹妹也差點殺了我。
“她是先一步變成這樣的，那一晚她就差點殺了我，然後就失蹤了。”
陳單淩沒有作聲，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見此，陳憶楷又接著說道：
“打從心底想保護的東西，也會刻進本能裡。”
“我隻能用那麼可怕的方式嗎？”
陳憶楷搖了搖頭：
“記得我說過的嗎？吸血鬼終究不過是有著人類外貌的野獸而已。”
他倒是像在自嘲，無奈地笑道，
“您見過嗜血的野獸有不嚇人的防禦姿態嗎？自然是越猙獰越好，越是可怕，才越能守護。
“這道坎是您必然要邁過去的，四翼可以徹底了結所有雙翼的性命，自己卻無法解脫。”
陳憶楷起了身，
“所以無謂的精神內耗，您還是拋棄為好。
“畢竟比起擔心嚇到家人朋友，您更在乎的是他們平安，不是嗎？
“您休息吧，明兒個還得去學校呢。”
陳憶楷退出客房，也幫著帶上了門。
陳單淩目光暗淡，又靜坐了幾分鐘，才去了洗手間。
在洗漱過程中，他抬眼看向鏡中的自己——還好，自己現在沒什麼異樣。
頭微微一側，那耳飾沒有什麼變化。
他鬆了口氣，收拾完畢便去睡下了。
——陳單淩不知道的是，那耳飾已在他的耳後伸出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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