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氣息似是陳單淩,卻又不似。
——那是“噬殷”。
“縛晚……是嗎?”
“噬殷”注視著那兩隻藏在二“人”身後的魔瞳,目光中霎時間透出一絲殺意,卻又饒有興致一般、玩味地嘲弄著留下這兩隻魔瞳的惡魔,
“千年不見,野心大了?”
“噬殷”彙聚起黑紅色的亡息將兩枚魔瞳擊碎,才將他們拉進結界。
“……剛才那是誰啊?”
陳憶楷還未從悲傷中緩過勁,剛才竟是恍惚了:
有一瞬間,他都想拜托“噬殷”賜他一死。
“是吾。”
原來是朽白借助陳單淩的王息,再以先前在古籍中見到過的意識幻化成了噬殷魔王的外表。
千年過去,縛晚最為忌憚的仍是嘶青和噬殷。
方才,朽白不過是假裝噬殷複生,從而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應是能讓縛晚安分一陣子。
“達克·克蘿絲為此結界做過鞏固,若是帶有陌生惡魔的力量,則無法進入。”
朽白說罷就拉起陳憶楷躍至天台,問道,
“你有心尋死?這是為何?”
“阮歌……阮歌死了,遺體被那家夥——”
“惡魔奪走遺體?”
“是的,那舉止怪異的女子說,那是饒過我們收的代價。”
聽陳憶楷和薛奕辰描述的情況,朽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頭,便沉默了。
“吃飯嘍——”
喻漣開門招呼三“人”進屋,這才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據朽白所知:
自他踏入魔界起,縛晚就常常扣下在她之下的惡魔的身體。
但不知用作何用。
忽然之間,朽白有了一個猜測:
難道說,她在製造魘麵麼?
……也不是不可能。
魘麵在近二百年間淘汰的事情,也隻是惡魔之間默認的,從未有什麼正式廢除的說法。
結合從薛奕辰口中得知的情報和其下午的這段記憶,朽白感到愈發不妙。
意識占領、魘麵製作、人類的異變實驗……
莫非,縛晚正在試圖繞過斷罪草的追捕潛入人世?
可魘麵若是她做出的,她又是如何與如今的人世接觸的?
現在全未沾染罪惡的惡魔隻有極個彆的特例,近五百年能夠自由穿行禁罪門的惡魔更是幾乎沒有,又是何人在幫她?
隨著思考的深入,朽白的眉頭越皺越深。
“……小白?”
“…?”
朽白聽得陳鹿喚這一聲,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
“小主,有何吩咐?”
陳鹿搖搖頭,捏了捏朽白的臉,笑道:
“沒什麼啦,看你好像心情很糟,臉臭得快跟哥哥一樣啦。”
“主人……臉臭?這是何意?”
陳鹿誇張地把自己的臉頰肉肉往下扯,做了個拉長臉的鬼臉:
“哥哥的臉老是拉得長——長——的!”
“噗呲。”
朽白好像還沒太懂,封修洛和蘇憶顰已經開始笑了。
“確實像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單淩確實就這樣!”
喻漣又一次沒忍住。
笑著笑著,他們就又想起了陳單淩離開時的景象。
陳鹿剛才逗朽白的輕鬆也一下消失了。
陳單淩已經離家五天,不曾說過何時歸來。
“你都愁眉苦臉多少天了,累不累啊?”
封修洛撇著個嘴,又開始碎碎念,
“我看那家夥也沒那麼需要你們操心的。”
門鈴叮咚一聲,將眾人的思緒拉回。
陳恒開了門,來的是上次聯係過他們的警方。
“啊,這次終於有人在啦?”
警員的手中拿著個筆記本,問道,
“請問令郎……”
眾人又一愣。
他們要找的人,這次也不在啊。
朽白向薛奕辰望了一眼。
薛奕辰在肅清那天正在演出,不然論相似度的話,由他來裝作是陳單淩是最好不過。
那就隻能自己先去了。
朽白走到警員無法看到的轉角後,幻化成陳單淩的人類樣貌。
他走至門口,見陳恒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便依照這段時間與陳單淩相處的經驗,微笑道:
“老爸,怎麼這麼看我?”
距離陳單淩從人類異變的時間明明隻過了兩個月,感官乾擾失效也是在那不久後的事,陳恒心裡直歎:
兒子那副惡魔的外表,跟這人類的樣貌真的差彆太大了。
偽裝成人類時陳單淩的朽白,此時正從容地接受著警員的問話。
以這次問話而言,讓朽白出麵確實合適。
他能夠依照那天的情況、從警員腦中讀到的情況,快速編出一個符合人類認知且邏輯縝密的說辭來。
當天“發生”的那些事,陳恒也就從朽白的回答當中聽到了。
他望著這熟悉的臉龐,竟是恍惚了。
問話完畢,警員道謝離開,朽白正打算解除幻象。
“等等,可以……再留一下嗎?”
陳恒凝望著尚未解除偽裝的朽白,一下摟了上來。
力道之大,似是害怕這幻象消失。
他知道這不是陳單淩,但隻想再多抱一會兒、再多看一眼。
朽白讀到這份心意,一絲複雜的、他早已摒棄的情緒竟湧上心頭:
“……老爸,彆難過了。
“過幾天……再過幾天,我應該就回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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