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對蝠翼向外一振——
身遭聚成球狀的黑紅氣韻散去,陳單淩抬頭、一張滿是血汙的麵龐從他淩亂的長發下露了出來。
“您的悟性很出色,自製力也不錯。”
陳單淩稍稍抑製了一下紊亂的呼吸,勉強地勾了勾嘴角:
“……過獎了。”
“十日特訓已成,您可暫回人世。
“但需記住:惡魔的邪性與生俱來,您須得時刻注意壓製。”
“好,謝謝。”
陳單淩踏入法陣的腳步卻顯著遲疑。
“您有疑慮?”
“……我臉上,是不是很臟?”
“尚可。僅有您於前日修習時為克製失控、刺傷頭顱時流出的血跡殘餘。”
果然很臟。
這十日的時間,他不光習得了達克·克蘿絲最初要求他學會的術法,也將她後來提及的“血殘影”和“玄影蝠”的剩餘用法也一並學會了。
他隻想儘快回家去,不想讓陳鹿等得太久。
陳單淩沒再多說什麼,他踏入陣中時,達克·克蘿絲道:
“您此次回去,恐需應對敵對魔王那一方的一名惡魔王族。
“那名王族惡魔與您在人世遭遇過的名為‘明鏡’的組織有關聯,也與弑鬼者有來往。”
陳單淩暗自記下,鄭重地點了頭。
“再會。”
“……謝謝。”
源原家中客廳裡的法陣一亮,陳單淩從隔罪界回了人世來。
剛踏出法陣,耳畔就是一陣物品掉落的聲音,還碎了個玻璃花瓶。
尖銳刺耳的破碎聲讓陳單淩難受了好一陣。
“什麼人?!家裡進賊了?!”
房間傳來源豐慌張的聲音。
隻見源豐猛地將門拉開,就舉著個掃帚衝了出來,罵道:
“什麼賊大白天就敢來!?——”
陳單淩還站在剛才碰倒了物品的地方不知所措。
他打算收回翅膀,但周圍的空間實在不太夠用、最大那對十米有餘的翅膀讓他不知從哪裡開始收起。
“爸爸爸!那不是賊啊,是主——”
源原趕緊打住,眨巴了兩下眼睛思考了一下,
“主——要是在晚上出來的‘某人’……?”
真能硬拗啊。
“這是……”
源豐對著陳單淩一陣打量,試探著問道,
“這是你那個四翼朋友?”
“呃……叔叔好。”
這小空間讓陳單淩站得很是拘謹,他隻能動作幅度極小地揮了揮手問好。
畢竟也不是誰家的客廳都能放得下十米的翅膀,恐怕也就薛奕辰家裡空間夠大了。
源豐的表情並沒有太緩和,他緊盯著陳單淩臉上的血汙,質問道:
“你小子!該不會是去……”
“絕對沒有!”
陳單淩這第一時間否認的樣子,逗得一旁的源原心裡直發笑。
源原早就雙手捂嘴了,還是沒能攔住那“噗嗤”一聲。
“彆笑了……幫我個忙好嗎?”
“什麼?……哈哈哈哈哈什麼忙?”
陳單淩麵露難色,指了指客廳的矮桌和他的翅膀:
“撤一下你的小擺件……先拿開吧,我身後這東西不太好收,已經碰碎一個花瓶了。”
源豐聽罷,猶猶豫豫地拿著掃帚到陳單淩身後去把花瓶的碎片掃到旁邊,源原再迅速來收拾好了東西。
陳單淩本來是想過試試用王息把這些東西拿到旁邊去的,但是他就怕萬一東西被吞噬、而這東西對源原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咳咳……可以收了,電視我擋著吧?”
“…好。”
陳單淩將兩側的翅膀小心翼翼地挨個收回,終於將這六隻蝠翼都收回到後背去了。
“唉。”
陳單淩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甚至覺得,在隔罪界訓練時都沒這麼累。
“要不去把臉洗了?”
源原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
陳單淩起身。
他順著源原指的方向、看向走廊儘頭的洗手間,又朝源豐微微點頭致意:
“我一會兒重新向您問好。”
“哦…哦……”
見陳單淩從身前走過,兩對魔角和濃密的酒紅色長發讓源豐百思不得其解。
他戳了戳源原的肩膀,悄聲道:
“你朋友……這是去參加演出了嗎?”
“唔……可能…也許吧?”
弑鬼者基本都沒見過惡魔的模樣,源豐就更沒見過了。
源原順著源豐的疑惑說,也就省得一會兒在解釋過程中又傷害到陳單淩的心情。
約過了五分鐘,陳單淩總算洗淨臉走出來了。
好像有一種臉色變得更差的感覺?
但是對於陳單淩這張本就慘白的臉,還能差到哪裡去呢?
源原細細觀察:
“黑眼圈好像又加重了,這些天沒睡覺嗎?”
“是啊。”
陳單淩淡笑,又對源豐微微鞠躬重新表示歉意,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不會……”
陳單淩沉默了一陣,朝源原看了一眼。
源原困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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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嘛啊?”
“你這邊一切正常吧?”
“嗯,好像是克蘿絲在旁邊放了什麼東西,這幾天隻看到有戴著麵具的吸血鬼經過,但他們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
“那就好。”
陳單淩將手掌割開,將血液抹到源原的後頸處,
“我在你脖子後麵留的東西,應該可以幫到你。”
他心念一動,“影契”生成,又囑咐道,
“這七天內,你暫時彆外出,呆在家裡就是最安全的。最近外麵很亂,我處理好了會再告訴你。”
源原茫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