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陳單淩都沒有選到一個能讓他好好睡一覺的姿勢。
如果躺下、兩對魔角的生長趨勢的方向正好是斜向後的,不論是仰躺或側躺,角都會頂到床,長發也無處安放;靠坐著,魔角也仍然會頂到欄杆或是床板。
這次回來,陳鹿又一如既往地選擇了陳單淩的床位,多次的嘗試擾了她的睡眠,見她正欲睜眼、陳單淩最終還是放棄了休息。
沒辦法,隻好先到陽台去站一會兒。
陳單淩趴在陽台那半人高的圍欄上半眯著。
經過這一連十天時間的修習,他是真的很累了。
“哎,要不您倒掛著?”
“那你掛一個。”
陳單淩轉過頭、對三樓在他正上方位置的陳憶楷翻了個充滿了嫌棄意味的白眼。
但他又想到了什麼,跳到陳憶楷在的那個客房的陽台,打趣道:
“怎麼樣?薛奕辰他對你態度有變化嗎?”
“有啥變化?該咋樣還咋樣唄。”
“那挺好。”
不得不說,這挺讓他羨慕,薛奕辰對他的態度總是那麼拘謹。
陳單淩再次沉默,望向天際的魚肚白悵然:
沒想到隻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有這麼多變故了。
“這陣子沒見您進食?又在忍嗎?”
那雙詭異幽綠的豎瞳又瞥了過來:
“沒有,隻是感覺不太需要。”
濃烈的嗜血欲實在太難藏了,這個回答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他歎了一聲:
“你白天有空吧?這幾天朽白休息,你跟我一起去明鏡和弑鬼者的‘交彙點’一趟?”
“倒是沒事兒,我去了能做啥?
“——哎哎哎哎?”
陳單淩一手捏住陳憶楷的臉頰怪道:
“還能做什麼?他們的事我又不了解,你之前知道了也不說。”
“您直接讀不就好嘍?”
“那沒意思。”
陳單淩和陳憶楷說笑一陣,就又仔細思考起了對策。
朽白自天台降下,附在陳單淩耳畔:
“主人,屬下三日前調查‘交彙點’時謊報過您的現況,因此建議您近期莫要出麵。”
“嗯…”
陳單淩思索著,喚了陳憶楷一聲,
“那就要靠你了。”
“啊?啥意思?”
陳單淩嘴角微微一挑,將王息彙聚於體表。
是與達克·克蘿絲對練時用過的那一招。
得虧陳鹿正睡著覺,看不到這給她造成過極大的心理陰影的“血影”。
王息散去,陳憶楷恍然大悟:
“啊…所以您是打算裝成血影到他們裡屋打探?”
“嗯,天一亮就出發,到時候你就負責演戲。”
陳憶楷驕傲地拍拍胸脯:
“哈~裝逼我絕對裝得妥妥兒的。”
他又問道,
“要是情況棘手,您有幾成把握打贏他們?”
“你對完全沒見過的敵人能有什麼把握?”
陳憶楷一下噎住。
“怎麼?信不過我?”
“啊哈哈……您說得有理……”
陳憶楷的嘴角已經開始抽抽了。
“如果出問題,我會先掩護你逃走的。”
旭日從東邊的山頭上緩緩升起,吸血鬼的活躍時段已經結束了。
陳單淩躍至空中伸展了那三對碩大的蝠翼,又降到三層樓的陽台、一把將陳憶楷提了起來。
這多少讓陳憶楷顯得有點狼狽。
“要不您就放我自個兒飛吧?”
“你知道路嗎?”
“呃,不認得。”
“那算上認路的時間,是你自己飛著快還是我帶著快?”
陳單淩說著,又一次將王息覆於體表。
現在在旁人眼裡看來,陳憶楷就像是個被“血影”抓住的“待宰羔羊”。
三對翅膀飛得到底是快,隻過了大約五分鐘,就飛到了位置已快要跨越半個城市距離的那座朽白所說的“吸血鬼的食堂”。
陳憶楷被沿途的大風吹得險些不省人事,終於感覺到速度放緩,
陳單淩將他放到了地上:
“醒醒,辦正事了。”
陳憶楷算是狠狠地體驗了一把“風中淩亂”。
他抖了抖頭發,才把他已經被吹成大背頭、還打了結的劉海給順下來。
自然卷真挺麻煩的。陳憶楷腹誹。
陳單淩觸碰上施加了障眼法的結界,給這結界開了個僅供一人通過的洞口。
“你先進。”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