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從“追溯”呈現的畫麵來看，這便是當時試圖刺殺他的那個弑鬼者所開的診所。
診所大門緊閉，從門前的落葉分布的趨勢來看、這個大門至少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都沒有被打開過。
那不就是……他想殺我那天？
他沒回來嗎？
陳單淩站在診所對側的房頂暗想。
他是問過朽白，這個醫生當時是否離開，但朽白並未告知真相、陳單淩也全無那天他失控時的記憶。
起風了。
陳單淩截住了眼前飛過的一片染紅了一半的銀杏葉，那葉片上附著的紅色分明是血跡。
一抹晨曦透過雲縫照在陳單淩的臉頰、又再次被雲層阻隔，還未等回味這轉瞬即逝的微弱溫暖，手中隻輕輕拈著的葉片便被一陣大風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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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的腳步聲從診所後方傳來，與門前楓樹上舞動著的紅葉一同奏著初冬的樂章。
腳步聲聽著稚嫩，那是個背著書包的孩子。
這孩子是奔著診所來的。
但她並未與診所離得太近，隻從轉角向門前走了一段，見沒開門就失望地離開。
陳單淩困惑：
這個孩子分明有著吸血鬼的氣息，卻又像陳憶楷和方簡那樣不畏懼陽光。
更奇怪的是，這醫生當初對他的保證都完全無法聽信，為什麼她似乎很期待見到這個醫生？
行為極端的弑鬼者，也是會放過小孩子的嗎？
孩童充滿稚氣的說笑聲從診所轉角後的小巷外傳來。
見目前學校應是在正常上課，陳單淩便稍稍放了心。
至少目前看來，“明鏡”和弑鬼者造成的問題還沒那麼嚴重，他還有時間好好查。
“嘎啊——！！！”
一聲尖銳的怪叫從那些孩童的說笑聲中傳來，緊接著，就是孩童的尖叫聲。
“啊啊啊！！這是什麼東西？！”
“媽媽——！！！！嗚嗚嗚嗚這是什麼——”
陳單淩處理起這些事來已經比先前利落了許多。
他從屋頂悄然接近，少量王息纏住了那個失控的吸血鬼。
“那邊有人！”
“那是人嗎？！”
“是鬼——？！”
孩童的尖叫太過刺耳。
陳單淩暗歎一聲，便將那一個失控的雙翼帶走了。
他走出好一段距離，才認真檢查他抓獲的這名雙翼。
雙翼接觸到陽光的皮膚微弱地蒸騰著血霧。
又是“明鏡”，但這次的明鏡麵具上卻嵌著個透明的藍色石頭。
陳單淩再三確認了對方的神智，多次讀取卻還是如同其他“明鏡”那般完全空白，他隻能殺。
王息吞噬了這名“明鏡”的全身，也包括那張麵具。
“當啷”一聲。
氣韻吞噬的過程中，突然有了這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
陳單淩暫停了手中王息吞噬的進度，將那掉落在地的物品拾起一看，正是一把與那個醫生同樣款式的匕首。
陳單淩一想到那天他血流不止、又險些傷了陳恒，眉頭便皺得更深。
這把匕首是從眼前這個“明鏡底層”的身上掉落，從血跡看來，匕首恐怕一直緊緊刺在它的後背中。
原來弑鬼者又開展了下一步的動作。
未等陳單淩更進一步“追溯”匕首的源頭，匕首柄部末端的幽藍色寶石忽而一亮，便與還未吞噬儘的那個“底層”一同消失了。
好一招“毀屍滅跡”。
陳單淩心底罵了句：
這幫弑鬼者實在太過分了。
好在這把匕首除了寶石消失以外，也沒有受到彆的影響。
陳單淩還能夠繼續施展“追溯”，但眼下他仍能感知到這附近有大量失控的吸血鬼。
先是故意傷害人類嫁禍給吸血鬼，再在人心惶惶之時利用刻有十字架紋樣的純銀匕首讓吸血鬼失控、襲擊人類，吸血鬼傷人的罪名也就會坐實。
這和朽白當初混淆視聽的手段如出一轍。
要讓一件事不被相信，就要從源頭斷絕可信度；
但如果要嫁禍，就是從源頭多添上一則罪名。
“哈…”
陳單淩深深地又歎了口氣。
在方才的孩童離開後，趁著人還不多，他張開結界將這一帶先檢查了一遍、再以自身的氣息對人類氣息進行了掩蓋。
吸血鬼失控時，也隻對人類的氣息最為敏感。
對此，陳單淩了解頗深。
好在他的幾個“仆”都沒事。
……好像少了兩個。
那個從肅清當晚救下的程意…和白色雙翼葉窈。
當陳單淩察覺，他們已經斷聯多時、不知所蹤。
葉窈的情況尚不清楚，但程意作為完全由陳單淩招致異變的“仆”，應當是不會消亡的，除非是由陳單淩、或是相較於四翼強大得多的惡魔下手，才能斷送他的命。
……他們出事了嗎？
為什麼，一切都讓他這麼力不從心呢？
忽而，一陣刀刃摩擦空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銀色匕首向陳單淩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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