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應征入寨,初探虛實
李霸先那近乎失控的低語,如同驚雷在我心中炸響。他與黑袍法師果然有勾結,而且似乎因婉娘的“失控”產生了矛盾,甚至提到了某個關鍵的“東西”作為交易籌碼。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深。
不能再猶豫了。與其暗中探查風險難測,不如趁他廣招“能人”之際,光明正大地混進去,近距離觀察,伺機而動。
第二天一早,福臨門客棧門前便貼出了醒目的告示,重金誠聘能驅邪捉鬼的“高人”,引得不少鎮民圍觀,更有幾個遊方道士、算命先生模樣的上前打聽,但都被護衛攔下,似乎需要經過初步篩選。
我並未急於上前,而是等到午後,人群稍散,才整理了一下衣著(依舊是那身普通布衣,但洗得乾淨),緩步走到客棧門前。
把守的護衛打量了我一番,見我年輕,衣著普通,不像有道行的樣子,眉頭一皺,就要揮手驅趕。
我不慌不忙,伸出右手食指,意念微動,引導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冥棺死氣凝聚於指尖。頓時,指尖周圍的空氣似乎微微扭曲,溫度都降低了幾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悸的陰寒氣息。
“嗯?”那護衛頭目顯然有些見識,感受到這股非同尋常的氣息,臉色微變,攔阻的手停在了半空,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你是……”
“山野之人,略通些鎮壓陰邪的法門。”我收回手指,氣息內斂,聲音平淡,“聽聞李寨主此處有事,特來一試。”
護衛頭目不敢再怠慢,上下仔細打量了我幾眼,沉聲道:“閣下如何稱呼?”
“姓墨。”我隨口報了個姓氏。
“墨先生請稍候,容我通稟。”護衛頭目轉身進了客棧。不多時,他引著昨日見過的那個師爺走了出來。
師爺同樣仔細打量著我,眼神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或許是我的年紀和打扮實在不像世外高人。但他顯然也感受到了我剛才刻意流露的一絲氣息,不敢完全小覷,拱手道:“墨先生?在下姓錢,是寨主的師爺。先生當真能驅邪?”
“能否驅邪,一試便知。”我語氣依舊平淡,“貴寨之事,恐非尋常鬼魅作祟,若隻是尋些念經畫符的,怕是徒勞無功。”
錢師爺眼中精光一閃,似乎被我這句話說中了心事,態度恭敬了些許:“先生請進,寨主正在廳內等候。”
我隨著錢師爺走進客棧後院,來到主廳。廳內,李霸先端坐在主位之上,麵色沉肅,眼袋深重,顯然多日未曾安眠。他雖努力保持著鎮定,但眉宇間那抹焦躁與驚懼卻難以完全掩飾。兩旁站著四名氣息沉穩、眼神銳利的護衛,應是他的心腹。
我的到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霸先的視線如同鷹隼般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壓迫感。
“閣下便是墨先生?”李霸先開口,聲音沙啞而帶著威嚴,“聽說先生有降妖伏魔的手段?”
我微微頷首,不卑不亢:“手段談不上,隻是對陰邪之氣有些感應,略通克製之法。”
“哦?”李霸先身體微微前傾,“那依先生看,我寨中所鬨,是何邪物?”
我早已打好腹稿,緩緩道:“怨氣衝天,凝而不散,聚而成形,當是含冤而死的厲鬼無疑。且此怨鬼並非無根之萍,似有憑依,或受邪法催煉,故凶戾異常,非尋常超度可解。”
我每說一句,李霸先的臉色就陰沉一分,尤其是聽到“含冤而死”、“邪法催煉”時,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明顯收緊,指節發白。
“先生果然有些門道。”李霸先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情緒,“那先生可有把握對付?”
“需親眼見過,方能定論。”我沒有把話說滿,“鬼物道行深淺,怨念根源,皆需探查。不過,在下確有幾分獨門手段,可試上一試。”
李霸先盯著我看了半晌,似乎在權衡。我坦然與他對視,眼神平靜。此刻絕不能露怯。
終於,他點了點頭:“好!既然先生有信心,那便請隨我回寨!若能解決此禍,千兩白銀,分文不少!此外,李某另有重謝!”
“寨主客氣,除魔衛道,分內之事。”我拱手道,“不知我們何時動身?”
“事不宜遲!”李霸先霍然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即刻出發!”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馬便離開了青石鎮,朝著黑水寨方向疾馳而去。李霸先歸心似箭,或者說,是除鬼之心甚切。我騎著一匹駑馬,跟在隊伍中間,錢師爺和幾名護衛有意無意地在我周圍,看似保護,實為監視。
我並不在意,正好借此機會觀察李霸先和他這些手下。李霸先本人氣息渾厚,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外家功夫不俗,但眉宇間黑氣纏繞,印堂發暗,是心神不寧、邪氣侵體的征兆。他那些護衛也個個煞氣頗重,手上恐怕都有人命。
此行,無異於深入虎穴。
一路上,李霸先沉默寡言,臉色陰沉。越是靠近黑水寨,空氣中的壓抑感就越發明顯,甚至連拉車的馬匹都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傍晚時分,前方山坳中,黑水寨的輪廓終於出現在眼前。寨牆高聳,依山而建,但此刻卻死氣沉沉,寨門上懸掛的白燈籠在暮色中隨風搖晃,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涼和詭異。
寨門緩緩打開,留守的寨民看到李霸先回來,臉上非但沒有喜色,反而更加恐懼,紛紛避讓。
踏入寨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混合著血腥、腐朽和衝天怨氣的陰風撲麵而來!我右臂的冥棺印記驟然傳來一陣清晰的灼痛!
婉娘,就在這裡!而且,怨氣比之前在古祭壇時,更加濃烈了!
(第五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