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形象和職業全然不匹配,一會兒村乾部,一會兒白事先生。
他的目光和平日那種溫潤清淡的樣子很不一樣。
變得更加地疏離,無波無瀾,準確地說是嚴肅莊重。
那眼神好像夏日裡遇到寒冬,無悲無喜,天生無情,悲憫遙遠。
帶著對生和死的敬畏。
晚飯時分。
一掛鞭炮把村裡的人都召喚來了。
一張張圓桌擺在院子裡,顯得有些擁擠。
老老少少的找著位置就坐下,生怕彆人搶了。
這個時間點,是一年裡村裡人口最齊全的時候。
有人坐下,但是還有很多人站在馬路上等著,等著第一輪下了好立馬有位置坐下。
陳漫無所事事,作為主人,雖然很餓,但是也不好跟彆人搶。
她找了個板凳,坐到火堆邊。
吃飯的時候,白事先生們才停下來。
許鈞煬在院子裡看了一圈,在竹林下的火堆旁看到了孤零零的她。
沒玩手機也沒有做其他的。
就是發呆地盯著火紅的炭盆。
陳漫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來。
抬起迷蒙的眼神看過去。
正好和許鈞煬的目光對上。
她發現,此時的他的眼光又變回來了。
不再是飄渺遙遠的,而是溫潤的。
“怎麼不去吃飯,不餓嗎?”
他的聲音溫潤低柔,全然又不是剛剛主持白事時的模樣。
陳漫恍惚,半晌才想起來答他的話。
“餓了,但是作為主人家,去跟彆人搶有點不好意思。我等下一輪再吃。”
許鈞煬輕輕嗯了一聲,之後便靜靜地坐在自己的身邊。
冷風從河邊吹過來,前麵的後麵涼。
陳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許鈞煬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等會吃完飯加一件衣服或者換一件厚一點兒的。彆感冒了,這兩天還比較忙,可能隨時會有人叫你。”
陳漫點點頭。
“你竟然還會那些嗎?”
她的目光看向被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奠門抬了抬下巴。
許鈞煬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小時候就跟著爺爺耳濡目染,學了些。”
“這是你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嗎?”
“不是,初中的時候就比較熟練了。”
陳漫眼睛一亮,“哇哦,那你是有點天賦的。怎麼你爺爺不叫你繼續發揚光大?”
“我開了一家殯儀館。不過,農村一般用不到。”
陳漫:···········
“很好。也算是接了你爺爺的衣缽。”陳漫要笑不笑的,聳了聳肩,“聽起來這些東西還蠻神秘的。”
許鈞煬笑笑不語,將白皙修長的雙手湊近火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