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聽到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是那個女孩擺弄手槍的聲響。她似乎把這當成了某種新奇玩具，手指好奇地撥弄著保險栓，槍口漫不經心地晃動著。
突然，一聲震耳的槍響撕裂了田間寧靜。
女孩呆立在原地，手槍從她指間滑落，砸進鬆軟的泥土裡。她盯著三米外那棵棗樹——新鮮的彈孔正冒著青煙，樹皮碎片緩緩飄落。她的嘴唇顫抖著，臉頰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這...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機械地低頭看著自己發麻的右手。火藥殘留的味道鑽進鼻腔，讓她突然乾嘔起來。
墨淵蜷縮在草垛後，乾枯的稻草刺著他的脖頸。透過縫隙，他看到那輛印著紅十字的精神病院廂型車急刹在田埂上，揚起一片塵土。
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跳下車，動作利落地圍住了那個直播女孩。
"等等！我不是——"女孩驚慌地後退，手裡的槍還晃蕩著，"這、這不是我的！我隻是撿到的！"
但防護服的人沒有聽她解釋。他們看到了她腰間的配槍——一把貨真價實的軍用製式手槍，絕不是玩具。領頭的防護人員按下耳麥："發現高危目標，持有武器，立即控製。"
"不！你們搞錯了！"女孩尖叫著掙紮，補光燈從自拍杆上摔落，在泥地裡滾了幾圈，"是他！那個穿軍大衣的怪人！槍是他的！"
可精神病院的人已經抓住了她的胳膊，其中一人動作嫻熟地抽走了她後腰的槍，檢查彈匣後，臉色更加嚴肅。"實彈上膛，這不是玩具。"他冷聲道，"有幻想症，帶走。"
女孩被拖向廂型車，鞋子在泥地上刮出淩亂的痕跡。她的手機還躺在地上，直播間裡彈幕瘋狂滾動：
「臥槽真槍？」
「主播涼了」
「早就說她作死」
墨淵屏住呼吸，看著女孩被塞進車廂。車門重重關上，引擎轟鳴著遠去。
田野重新恢複寂靜，隻剩下被踩爛的菜苗和歪倒的自拍杆。墨淵緩緩站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草屑。他的配槍被帶走了，但至少——現在精神病院的車不會再追著他跑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槍套，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槍聲的餘韻仍在田野間回蕩，幾個原本在遠處勞作的老農嚇得跌坐在地。打棗的老婦人竹竿脫手，棗子滾了滿地。戴草帽的老漢直接趴在了田壟裡，半晌才敢抬頭。
墨淵等精神病院的車徹底消失在地平線後，才從草垛後走出。他的軍靴碾過被踩倒的菜苗，停在那部躺在泥水裡的手機前。屏幕居然還亮著，無數彩色文字正以驚人的速度向上滾動：
[臥槽真開槍了！]
[主播要進局子了]
[剛打110了]
[這演技可以啊]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撿起這個發光的方塊。指尖觸碰屏幕的瞬間，一條新彈幕突然放大閃過：[等等拿手機的是不是那個軍裝帥哥？]緊接著整個屏幕突然被[精神病二號！][快跑啊！][他在看我們！]之類的文字淹沒。
墨淵皺眉翻轉這個古怪的"鏡子"，發現裡麵竟有無數小字在玻璃後流動。當他無意中碰到某個圖標時，手機突然發出尖銳的提示音，嚇得他差點脫手——屏幕上跳出個巨大的紅色感歎號，下麵是一行他看不懂的文字："您正在觀看的內容涉嫌違規"。
遠處傳來更多警笛聲。墨淵果斷把手機塞進大衣內袋，轉身往樹林裡跑去。軍官證在口袋裡隨著步伐輕拍胸膛，而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那些會自己跳出來的彩色小字——這世界連"鏡子"都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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