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急速下墜的生死關頭,數道刺目的探照燈光突然穿透翻滾的雲層。幾輛浮空車如同鋼鐵巨鳥般俯衝而下,精準地攔截在墜落路徑上。
墨淵隻覺得後背狠狠撞上了某種堅硬的金屬表麵,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模糊的視線裡隻能看到自己正躺在一輛軍用浮空車的裝甲外殼上——那根本不是舒適的載人艙,而是純粹用來接住墜落物的加固平台。冷硬的鋼鐵硌得他肋骨生疼,但至少活下來了。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抹去嘴角的血沫,四下尋找白月魁的身影。不遠處另一輛浮空車正在雲層中穿梭,但看不清是否接住了她。墨淵的視野邊緣泛著黑暈,耳鳴聲中隱約聽到裝甲板下方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
"dieverrucktefrau...istsietot?"那個瘋女人...她死了嗎?)墨淵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浮空車突然一個急轉彎,墨淵不得不死死抓住裝甲板上的凸起才沒被甩下去。風吹得他睜不開眼,隻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正從自己嘴角不斷滴落,在冰冷的金屬表麵留下暗紅的痕跡。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接著是某種重物被拖拽的悶響。墨淵努力抬頭,隱約看到另一輛浮空車下方吊著個搖晃的人影——是白月魁!
她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懸在空中,那條脫臼的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擺動著。但讓墨淵瞳孔驟縮的是,她竟然還在掙紮,還在試圖往雲海深處張望,仿佛還在尋找那個可能早已墜毀的球形容器。
"unfassbar..."難以置信...)墨淵咳著血沫,徹底被這個女人的執念震撼了。浮空車開始下降,狂風裹挾著地蔓藤孢子的腥味撲麵而來。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白月魁被機械臂粗暴地拽進浮空車艙門時,還在用那隻完好的手徒勞地伸向虛空。
一隻覆蓋著黑色裝甲的手突然從浮空車艙口伸出,像鐵鉗般扣住了墨淵的手腕。墨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猛地拽進了車廂內。
"砰!"
他的後背重重砸在金屬地板上,震得肺裡的空氣全擠了出來。墨淵張著嘴,卻吸不進一絲氧氣——剛才那下撞擊讓他短暫地窒息了。他感到腦袋發涼,像是有人往顱骨裡灌了冰水,四肢卻反常地開始發熱。
視線邊緣的黑暈迅速擴散,整個視野像老式電視失去信號般閃爍著雪花點。那隻裝甲手的主人似乎在對他吼著什麼,但聲音像是隔了層厚厚的棉花。墨淵看到對方冰冷的戰術頭盔和毫無表情的麵罩,卻一個音節都聽不清。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著,想要抓住什麼來保持清醒,卻隻摸到了自己吐在裝甲板上的血——那攤暗紅色的液體正在他指尖下詭異地扭曲變形。墨淵突然想起小時候在雪地裡快要凍死時的感覺,也是這樣的,先是刺骨的冷,然後是騙人般的溫暖...
"b...but..."血...)他蠕動著嘴唇,卻發不出像樣的聲音。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墨淵恍惚聽見遠處傳來白月魁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像是某種野獸在籠子裡撕咬鐵欄的聲音。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就在不久前的國際會議上,海拉帝國的元首赫盧以沉痛的語氣宣布:“緊鄰九川市的農國邊境已確認遭到地蔓藤侵蝕。”
他站在全息投影前,背後是農國受災區域的實時畫麵——灰敗的藤蔓如巨蛇般纏繞著農國的邊境要塞,孢子霧籠罩著曾經繁華的城鎮。赫盧的表情凝重而悲憫,聲音低沉有力:“作為聯盟的一員,海拉帝國不會坐視不理。我們將提供人道主義救援,幫助農國渡過難關。”
農國代表鏡池冷笑一聲,直接切斷了通訊畫麵的共享。片刻後,他的聲音從獨立頻道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海拉帝國的‘人道主義’?九川市的中子羽流轟炸過去還不到三天,現在裝什麼救世主?”
然而,赫盧隻是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預料到這樣的反應。他輕輕敲了敲桌麵,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聯盟合作高於一切。即便農國拒絕,我們仍會履行人道義務。”
——於是,在農國官方尚未正式求援的情況下,海拉帝國的救援部隊已經越過邊境,以“人道主義”的名義強勢介入。
而剛剛接住墨淵和白月魁的浮空裝甲車,正是這支“救援部隊”的先遣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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