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龐然大物的陰影徹底消失在深海，白月魁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重新啟動潛艇，引擎低吼著推動他們全速駛向海岸。港口早已荒廢，鏽蝕的吊機歪斜著，集裝箱散落一地，被海風吹得哐當作響。
白月魁迅速收拾必要物資——醫療包、能量棒、幾支密封的藥劑，墨淵依舊帶著他那從不離身的合金瓶子。她瞥了一眼艙角靜立的生物鎧甲，骨甲上的藤蔓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帶不走……
但也不能留下。
她猶豫了一瞬，最終從背包裡取出一支抑製劑，注射進鎧甲的脊椎連接處。骨甲微微震顫，隨即進入休眠狀態，像一具真正的雕塑。
"走。"她簡短地對墨淵說道，率先踏上舷梯。
港口的公告欄上，泛黃的通緝令在風中飄動。畫像是黑發時期的她，麵容稚氣未脫。而現在——銀白的長發，雪色的眉，連睫毛都褪去了顏色——恐怕連當年的親人都認不出來。
墨淵跟在她身後，下意識壓低了帽簷。他的臉太顯眼，尤其是那雙眼睛——在農國的通緝名單上，他的懸賞金比她還高。
白月魁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從物資包裡抽出一條圍巾，粗暴地裹住他的下半張臉。
"彆說話。"她冷聲道，"敢摘下來就割了你的舌頭。"
廢棄港口的一側，某間倉庫仍在運作。
幾個工人正搬運著加固箱，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碼頭格外刺耳。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站在貨箱上，手裡攥著清單，正粗聲粗氣地指揮——典型的包工頭做派。
白月魁徑直走過去，墨淵沉默地跟在身後，圍巾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現在怎麼回事？"白月魁開口，嗓音冷淡，"港口怎麼封了？"
包工頭轉頭，上下打量她——白發、白眉，一身黑色高領作戰服，靴子鋥亮，怎麼看都像是哪家有錢人出來找刺激的。再往後瞥一眼墨淵，高大沉默，圍巾遮麵，活脫脫一個私人保鏢。
"戒嚴了。"包工頭操著一口濃重的河洛口音，拇指朝身後指了指，"地蔓藤鬨得凶，上麵下令全撤進堡壘城市，那可以抵擋地蔓藤。"他眯起眼，"你們打哪兒來的？"
白月魁麵不改色，往後隨意一指："潛艇出海度假，剛回來。"
包工頭狐疑地看了眼遠處的碼頭——那裡確實停著一艘小型潛水艇，外殼還掛著深海藻類。他又掃了眼白月魁的打扮，最終嗤笑一聲："有錢人真會玩。"
"能進城嗎？"白月魁問。
"有通行證就行。"包工頭跳下貨箱，拍了拍手上的灰，"沒證的話……"他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得加錢。"
白月魁沒說話，隻是從內袋抽出一張偽造的id卡，指尖輕輕一彈，卡片精準地飛進對方手裡。
包工頭低頭一看，眉毛挑了起來——卡片上的信息顯示她是某個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管，而墨淵則是她的"安全顧問"。
"行吧。"他咧嘴意味深沉的一笑，露出幾顆金牙，"往北走三公裡，有接駁車。"
白月魁點頭，轉身離開。墨淵緊跟其後，圍巾下的嘴角微微抽動——那張id卡，是十分鐘前她剛從港口辦公室順的。
倉庫外，冷風卷著沙塵掠過，遠處堡壘城市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地麵突然震顫。
遠處，那座號稱能抵禦地蔓藤的鋼鐵堡壘，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中——崩塌了。
不是被攻破，不是被腐蝕，而是像被某種龐然大物從地底硬生生頂碎。巨大的金屬結構扭曲斷裂，城牆像脆弱的蛋殼般碎裂，煙塵中，暗紅色的藤蔓如巨蟒般翻湧而出，絞碎一切。
白月魁猛地拽住墨淵的手腕，轉身就往回跑。
港口方向，包工頭還站在倉庫門口，叼著煙，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折返。
"搞什麼？又回來——"
"自己看。"白月魁冷聲打斷，指向他身後。
包工頭回頭，煙從嘴裡掉了下來。
堡壘的方向，天空已被騰起的塵霧遮蔽，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崩飛的鋼鐵殘骸正像隕石般朝港口砸來。
"操……"包工頭的臉瞬間慘白，"所有人！上船！立刻！"
工人們丟下貨物四散奔逃，而白月魁已經拖著墨淵衝向潛艇停泊處。
身後，地裂的轟鳴越來越近。
喜歡靈籠：奸詐者請大家收藏：()靈籠：奸詐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