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站在機庫甲板上,望著眼前整齊列隊的獵荒者們。
原本寥寥數人的小隊,如今已擴充至近百人,其中不乏從地麵潰敗防線上收編的士兵。他們穿著統一的戰術裝備,身後是整備完畢的重立體機甲,武器架上擺滿了從淪陷區搜刮來的軍火——脈衝步槍、高爆榴彈、甚至還有幾台輕型裝甲車。
這個規模,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維克多站在遠處的監控台,目光陰沉地注視著這一切。作為典獄長,他對權力的變動異常敏感。摩根手下的獵荒者已經快超過城防軍的數量了,而更令他不安的是——這些人眼裡隻有摩根,沒有燈塔。
"長官,要不要削減他們的裝備配額?"一名副官低聲問道。
維克多搖了搖頭:"現在動他,隻會引發內亂。"
他太了解摩根了。這個男人能背叛卡米拉,就能背叛任何人。
為了打消維克多的疑慮,摩根開始頻繁出現在燈塔的休閒區。
那裡有一架老舊的鋼琴,是從某個淪陷的音樂廳裡搶救上來的。琴鍵有些失靈,音準也偏差,但摩根總是坐在旁邊,專注地聽著一位金發鋼琴家演奏。
他是查爾斯的母親,是半個月前從地麵救上來的幸存者。纖細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彈奏著戰前時代的曲子,摩根就靠在鋼琴邊,眼神溫柔得像一泓靜水。
"你很喜歡音樂?"查爾斯母親輕聲問道,指尖流淌出肖邦的《夜曲》。
"隻是喜歡聽你彈。"摩根笑了笑,伸手替她撩開垂落的金發。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維克多看見。他眯起眼睛,觀察著摩根的表情——那副沉醉的模樣,仿佛除了戀愛之外,什麼都不在乎。
"裝得真像。"維克多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但他沒看到的是,當他的腳步聲遠去後,摩根眼底的溫柔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計算。
查爾斯母親的琴聲依舊輕柔,而摩根的手指,卻無聲地敲擊著鋼琴側板仿佛想要合奏。
摩根最近很少出現在訓練場了。
曾經親自帶隊操練獵荒者的指揮官,如今把訓練任務全權交給了心腹埃隆。
"今天練戰術協同!"埃隆的吼聲在機庫回蕩,二十台重立體機甲同時啟動,液壓關節發出整齊的嗡鳴,"第三組慢了!再來一次!"
獵荒者們的動作比從前更淩厲了。他們不再像散兵遊勇,而是逐漸形成一支真正的軍隊——一支隻聽命於埃隆,而埃隆隻聽命於摩根的精銳。
維克多站在高處的觀察廊,指節不自覺地敲擊著護欄。他注意到獵荒者的訓練科目變了:原本的生存偵查課表,如今增加了攻堅陣型和火力壓製。
"他們到底在準備對付誰?"副官低聲問。
維克多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穿過鋼化玻璃,落在遠處休閒區的鋼琴旁——摩根正俯身為查爾斯母親調整琴譜,手指曖昧地擦過她的手腕。金發女人羞赧地低頭,而摩根笑得像個墜入愛河的毛頭小子。
"第七天了。"維克多的眉頭越皺越深,"他連軍械清點都不去了。"
走廊拐角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埃隆帶著滿身機油味走過來,故意用沾滿汙漬的袖子擦了擦觀察窗。
"喲,典獄長親自監工啊?放心,我們練的都是打噬極獸的套路。"
維克多冷冷掃過他——當他再看向鋼琴區時,摩根正握著查爾斯母親的手教她彈和弦,兩人額頭幾乎相貼。
日複一日,維克多站在監控屏幕前,看著摩根沉溺在溫柔鄉裡。
那個曾經雷厲風行的獵荒者指揮官,如今整日圍著查爾斯母親打轉。清晨陪她在觀景台看日出,午後聽她彈奏走調的鋼琴曲,傍晚甚至親手為她煮咖啡——天知道這家夥從哪個廢墟裡翻出來的咖啡機。
"今天獵荒者出動了嗎?"維克多問副官。
"埃隆帶了三隊人下去。"副官翻著記錄,"摩根長官...呃,在植物園幫那位女士修剪菊花。"
維克多的指節捏得發白。植物園的植被是用珍貴的水資源澆灌的,而摩根居然拿它來討好女人?
更荒謬的是,今早的廣播裡居然宣布了婚禮預告。
"他們要在b甲板舉行儀式?"維克多難以置信地瞪著通告,"用我們的配給額度訂鮮花?"
副官欲言又止:"其實...大家都挺高興的。畢竟末日裡太久沒喜事了。"
維克多猛地關上屏幕。
他走過休閒區時,正撞見摩根單膝跪地,捧著查爾斯母親的手說著肉麻情話。周圍幾個女兵感動得抹眼淚,而埃隆帶著獵荒者們起哄吹口哨。
多麼墮落。
回到辦公室,維克多對著卡米拉留下的典獄長守則發誓:他絕不會像摩根一樣,被女色腐蝕了意誌。
可當他午夜巡查時,卻在空無一人的軍械庫,聽見了埃隆和獵荒者的密談。
"等婚禮那天.....按頭兒說的做。"
維克多的血液瞬間凍結。他突然意識到——玫瑰或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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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墮落,一定是假的。
婚禮當天,整個燈塔的城防軍進入了最高戒備。
維克多站在監控室裡,手指死死按著通訊器:"所有小隊注意,重點盯防獵荒者的裝備室。"
屏幕上的畫麵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埃隆帶著二十多名獵荒者正在搬運某種大型設備,金屬箱上貼著"高危勿動"的標簽。
"果然要動手了..."維克多冷笑,轉頭對副官下令,"立刻逮捕埃隆,控製所有——"
警報聲突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