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從臨淵者的骨甲中緩緩脫出,渾身軟綿綿地癱在墨淵背上,手臂無力地垂落,手裡仍緊攥著那顆泛著白光的骨球。她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多處骨折讓肢體呈現出不自然的彎曲。
"抱著會不會好點?"墨淵側頭問道,能感覺到背上的人體溫高得異常。
"少廢話...走。"白月魁的聲音嘶啞無力得不成樣子,額頭抵在墨淵肩上。她的內臟像是被灌進了滾燙的泥漿,在腹腔裡翻攪膨脹。
臨淵者安靜地跟在後麵,骨甲上殘留的猩紅紋路忽明忽暗,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哢噠聲,仿佛在呼應主人痛苦的喘息。
遠處,幸存者們手忙腳亂地撿拾著逃跑時散落的物資。麵部機械改造的男人正把最後幾包種子塞進了個破舊的背包。
"跟緊!"墨淵朝他們低喝一聲,調整了下背上癱軟的白月魁。她蒼白的長發垂落在他頸側。
隊伍重新啟程,朝著高原方向蹣跚前行。桑吉的誦經聲再次響起,這次連那幾個改造人也跟著默念起來。而在他們身後,涅盤實驗樓的陰影裡,隱約傳來某種龐大物體摩擦地麵的聲響......
墨淵一把扯下頭上那個失效的光學迷彩目鏡,他摸索著掏出之前從涅盤士兵身上扒下的戰術手套,對著設備拍了幾下,目鏡顯示屏上立即跳出一行刺目的紅字:
[權限已過期,請插入新認證芯片]
"該死。"他低聲咒罵。
這時,雞冠頭青年眼睛一亮,立刻拖著自己的傷腿連滾帶爬地湊過來,電子義眼興奮地閃著藍光:"那個...我是工程師!程序員!這些設備可以交給我!等安全了,我肯定能破解——"
墨淵麵無表情看向他,那股冰冷的壓迫感讓雞冠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閉嘴,跟上。"墨淵乾脆利落地打斷他,轉身繼續趕路,雞冠頭訕訕地縮回隊伍。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墨淵腳步一頓,穩住身形。但背上的白月魁仍被顛得悶哼一聲,隨即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咳咳...繼續走..."她咬著牙擠出幾個字,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墨淵的肩膀,被捏肩膀的不好回憶又湧上墨淵的心頭。
墨淵沒說話,隻是沉默地調整了下姿勢,讓背上的重量更穩當些,然後繼續邁步向前。
一行人艱難地繞過前方那座傾頹的城市廢墟,當最後一道殘破的圍牆被甩在身後時,視野驟然開闊——
連綿起伏的高原輪廓在天際線上緩緩浮現,初升的朝陽為褐紅色的岩土地表鍍上一層金邊。晨霧在溝壑間流淌,遠處雪峰反射著耀眼的白光。這景象讓疲憊的隊伍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墨淵感覺到背上的白月魁動了動。
雞冠頭青年突然激動地指著地麵:"車輪印!之前肯定有人經過!"
碎星蹲下檢查痕跡,抬頭時眼中帶著警惕:"是軍用裝甲車輪胎...不超過一周。"
墨淵聽到碎星的話,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側過頭,語氣平淡地提醒道:"裝甲車。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就是開著裝甲車。"
碎星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額頭:"啊對!有高原反死了應那輛..."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神色黯淡下來。她下意識看向墨淵背上的白月魁,後者閉著眼睛,似乎對這段對話毫無反應。
雞冠頭青年不明所以地來回張望:"什麼高原反應誰死了?"
沒人回答他。山大的腳步明顯沉重了幾分,桑吉的佛珠轉動速度加快。墨淵隻是沉默地繼續向前走,裝甲車留下的輪胎印記在晨光中清晰可見,一直延伸到高原深處——那裡,正是他們曾經與那個年輕女孩相遇走過一路的痕跡。
眾人來到原本陡峭的高原入口,卻發現山壁已經塌陷,碎石和泥土堆積成一個巨大的斜坡。曾經需要攀爬的險路,如今變成了一道可以徒步而上的緩坡。
桑吉走在隊伍中間,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佛珠。他仰起頭,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高原熟悉的風拂過臉龐。他想起了白塔寺的鐘聲,想起了每日早課時飄散的藏香氣息。幾天前離開時,從未想過會發生這麼多事,沒想到短短幾日,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等回去後...得先去殿前還願。"桑吉輕聲自語,卻掩不住期待。
碎星走在前麵,聞言回頭看了小喇嘛一眼,欲言又止。她知道桑吉在想什麼,但更清楚現在的白塔寺恐怕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不過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放慢腳步,等桑吉跟上來。
墨淵背著白月魁走在最前,對身後的對話充耳不聞。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坡頂,那裡,曾經熟悉的景色正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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