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帶著三人穿過斷裂的高架橋，拐進一條滿是碎玻璃的街道。五金店的鐵門半掛在門框上，在風中吱呀作響。
"搬工具。"墨淵伸腳撇開擋路的貨架。
山大點點頭，寬厚的手掌撫過貨架，取下貨架上的一件件鐵具抱在懷裡。
碎星順走了地上的包，抱了幾捆繩子。胥童默默盯著櫃台上的滑板，
墨淵胥童想要又不敢拿怕增加負擔的樣子過去拿來放到他的懷裡，看轉向對麵的建築："書店。"
山大的動作頓了一下，感到不解，但是沒有多問。
碎星會意地點頭，開始收集相關書籍。拿了一本有圖的工程類書，輕輕拍了拍山大的手臂示意。
山大接過書翻看幾頁，沉穩的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如此。"他接過了書，和那些工具一起抱在懷裡。
墨淵帶著三人拐進一條側街，破損的"糧油副食"招牌斜掛在建築外牆上。
山大正抱著之前收集的鋼鋸、工具書和五金零件，粗壯的手臂已經堆得滿滿當站在一旁，他現在根本提不了水。
"放下。"墨淵從水堆裡抽出一個空塑料箱，"裝這裡。"
山大恍然，原來墨淵不是要強人所難。
墨淵看了幾眼感覺胥童搬不了什麼很重的東西，取出幾包水果乾和巧克力，遞給站在門口的他："你拿這些。"
胥童的金屬麵甲微微低垂，安靜接過。
"水。"墨淵將一箱礦泉水壓在山大抱著的工具箱上，"平衡。"
山大調整了下姿勢，壯碩的手臂穩穩托住重物。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分配——工具在下，書本在中，水在上，確實比剛才合理得多。
墨淵雙臂各夾一箱牛奶，四人沿著來時的碎石路返回。正午的高原陽光直射在裂縫地下裸露的岩層上。
突然又開始地震了……
"繼續走。"墨淵的聲音壓過碎石滾落的聲響。
日落時分，他們終於望見營地。
雪山腳下那道原本陡峭的裂縫峽穀，此刻一側泥土已經完全塌陷。新鮮的土石形成一道斜坡，鬆散地堆向穀底。
營地眾人都聚集在裂縫邊緣，卻無人在提升降梯的事。白月魁站在最前方，臨淵者在一旁泛著幽光。她回頭看向歸來的四人，目光落在墨淵臉上。
"能下了。"墨淵放下牛奶箱往下望了一眼。
墨淵朝桑吉方向招了招手叫道："夏豆。"
孩子立刻從小喇嘛身後探出頭，呆滯的眼睛在看到胥童懷裡的零食時微微亮起。她小步跑來，卻停在了不遠處手指絞著衣角。
胥童緩緩蹲下，小心地捧出包水果軟糖。
夏豆看了看墨淵，又看了看那些零食。墨淵過去拿起胥童身上的零食看著夏豆，看到哪個拿起的時候孩子眼睛冒光就拿去給她。
夏豆挑完了墨淵對胥童說："剩下的，分給其他人。"
胥童起身走向人群，還活著的孩子們立刻圍上來，又下意識後退。他沉默地把零食分成小堆放在岩石上，走到一邊獨自坐著，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雞冠頭青年站在裂縫邊緣，他指著滑坡斷麵分析："看這土層——雪山壓力把下麵的泥壓瓷實了，這次塌的是被拉開產生的鬆動層。"
幾個藏民湊近看了看，交頭接耳地用藏語討論。桑吉的盲眼轉向聲源，手中的轉經筒停了片刻。
"峽穀是板塊撕扯形成的。"雞冠頭搓著凍紅的手指，"理論上......該塌的都塌完了。"
山大默默轉身，開始搭建今晚的防風棚。藏民們跟改造人跟著散開，理論上這麼說沒錯但是誰都不想冒被活埋的風險。
墨淵轉身順著塌方形成的坡走下峽穀，峽穀下方蒸騰著稀薄的白霧——那是地熱形成的暖流，在暮色中像條溫柔的河。
下麵是暖的。
上麵會凍死人。
下麵溫暖多了，雪山融化還會留下一條小溪。
墨淵的身影逐漸被地熱白霧吞沒。峽穀邊緣的人群騷動起來，幾個年輕改造人推搡著雞冠頭青年往前。
"你不是說安全嗎？"一個改造人嬉笑著，故意用肩膀撞他，"專家先請啊！"
雞冠頭踉蹌著踩到滑坡邊緣，幾塊碎石立即滾落深淵。他慌忙後退，凍裂的手掌在空中胡亂揮舞："等等！我隻是分析地質...墨淵那是實戰經驗..."
藏民們抱著手臂冷眼旁觀，有人發出不屑的嗤笑。碎星默默擋在夏豆前麵，防止孩子上去看熱鬨被擠到裂縫邊。
"夠了。"白月魁的聲音不大，但讓所有推搡瞬間停止。"想驗證理論，自己跳。"
雞冠頭心一狠眼一閉，跟到了墨淵身後。
崖上的眾人看到雞冠頭真的下去了開始騷動。有人搓著凍僵的手指，眼神在裂縫和同伴之間遊移盯著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兩個身影，臉上寫滿掙紮。
雞冠頭喘著粗氣抬頭，發現墨淵正站在一汪清澈的水窪前——那是雪山融水滲入裂縫形成的。更遠處，一具夾在峽穀中間的巨大骸骨靜靜躺在中間，岩壁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藍光顯得很詭異。
"等等我！"雞冠頭慌忙追上去，腳步聲在密閉的冰窟裡回蕩。他看見墨淵蹲在骸骨旁，手指輕輕撫過那比他人還粗的那肋骨。
"這、這是..."雞冠頭感到無比疑惑。
骸骨並非躺在穀底，而是深深嵌入兩側的岩壁中，應該是化石。岩壁上散布著發光的藍色礦石，在黑暗中幽幽閃爍，照亮了它的輪廓。
雞冠頭咽了口唾沫，之前的猜想被徹底推翻——這絕不可能是掉進來的巨型噬極獸。沒有生物能在墜落時把自己嵌進岩石，更不會讓周圍的岩壁長出這種詭異的藍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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