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穿過忙碌的人群,走向峽穀邊緣的角落。胥童獨自坐在那裡,機械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正笨拙地擺弄著一塊從廢墟撿來的舊滑板。
他的動作很不協調——明明肌肉記憶還在,每次踏上滑板時腳尖都會下意識找準位置,但麵部機械改造似乎影響了平衡神經,滑板剛滑動就歪歪扭扭地偏離方向。又一次失敗後,滑板"哐當"一聲翻倒在地,胥童踉蹌著扶住岩壁才沒摔倒。
胥童呆立片刻,金屬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滑板邊緣的磨損痕跡。
墨淵走到他身旁,合金瓶在腰間輕輕晃動。胥童猛地抬頭,像是受驚的動物。
"給。"墨淵突然從背包裡掏出一捆尼龍繩,丟在滑板旁邊。那是他們昨天從工坊帶回的物資。
胥童的電子音帶著雜波:"...什麼?"
墨淵用靴尖點了點滑板:"綁上,練平衡。"
胥童愣了幾秒,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蹲下身,手指靈活地將繩子固定在岩壁之間。再站起來時抓著繩子,雖然動作依舊僵硬,但至少不會輕易摔倒了。
胥童獨自在角落笨拙地練習滑板,墨淵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落在峽穀最深處的一塊孤岩上,白月魁正獨自坐在那裡。
她銀白的長發在氣流中微微飄動,臨淵者的骨甲在月光下泛著生物特有的啞光。那把新鍛造的長刀斜靠在岩壁上,藍白相間的紋路緩緩脈動。明明是一群人的領袖,此刻卻像個旁觀者般遠離喧囂。
墨淵走到她身旁坐下,合金瓶與岩石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白月魁沒有回頭。
"首領不管事?"墨淵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白月魁輕笑一聲,目光依舊望向遠方:"需要管什麼?"她指了指忙碌的人群,"他們自己會找出生存方式。"
岩壁那邊傳來一陣笑聲——是寡言成功修複了一件工具,正被眾人圍著誇獎。墨淵注意到,就連平日被排擠的改造人們也湊近了幾分。
"胥童。"墨淵突然說。
白月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個麵部金屬化的改造人正僵硬地扭動脖子因為機械眼球不能轉動),試圖同時觀察自己自己抓著繩子的手和滑板上的腳。他的動作笨拙得可笑,卻又透著一股固執的認真。
"隨他們去,"活著就行。"白月魁收回目光。
白月魁指尖輕敲著橫放在膝前的長刀,刀身上藍白交織的紋路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發亮。她抬了抬下巴,指向遠處忙碌的人群她淡淡道:
"你口中的拖油瓶,現在倒把這裡收拾得像模像樣。"
墨淵的目光掃過營地。確實,短短幾日,這片裂穀已初具雛形:規整的種植區、加固的岩壁住所、甚至還有用廢棄金屬拚湊的簡易淨水裝置。但他隻是搖了搖頭:"秩序的基礎,是你的刀。"
白月魁突然笑了,長刀"錚"的一聲插入身旁的岩縫:"是啊,因為我夠強。"她轉頭看向墨淵,銀發下的眼睛冷冽如一旁的刀鋒,"所以他們才能安心種田,而不是互相撕咬。"
墨淵沉默片刻,突然發現白月魁說得沒錯。正是因為她強大到足以鎮壓一切異動,這些性格迥異的人才能勉強共存。就像此刻,哪怕她獨自遠離人群,依然是無形的威懾。隻要白月魁還在,自己看重和追求的鐵律似乎並沒有那麼必要。
白月魁向後仰去,雙臂撐在身後的岩石上,銀白的長發垂落肩頭。她抬頭望向夜空,星光灑在她冷冽的側臉上,映出一絲難得的疲憊。
"我們這一路走來,真的不容易。"她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些許感慨。
墨淵依舊注視著峽穀中忙碌的人群,聽到"我們"這個詞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他沒有糾正,隻是沉默片刻,回道:"路還很長。"
白月魁輕笑一聲:"是啊。"
墨淵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白月魁。她依舊仰望著夜空,眼神卻不像往日那般鋒利,反而透著一絲罕見的鬆懈。
她淡淡道:"至少現在,看起來像個人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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