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站在原地，目光久久停留在碎星手中那把泛著藍光的金屬弓上。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伸進口袋拿出另一塊藍礦石，礦石表麵冰冷的觸感與方才所見的光紋脈動形成鮮明對比。
他走到鍛造台前，將礦石舉到眼前仔細觀察。半透明的礦石穩定的發著光，寡言突然用力握緊礦石——礦石紋絲不動，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反應。
"沒有任何反應..."他喃喃自語，回想起碎星拉弓時的場景。轉身從工具箱裡翻出一把小鑿子，他小心翼翼地從礦石邊緣鑿下些許粉末。藍色的碎末在鐵砧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極了高原夜空中的星子。
寡言取來一塊普通鐵片，將礦石粉末撒在上麵，然後放入爐中煆燒。火焰舔舐著金屬，那些藍色粉末漸漸融入鐵中，形成細密的紋路。但無論他如何等待，這塊鐵片始終沒有出現與碎星的弓相同的反應。
"果然不一樣..."寡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的手掌。或許隻有那些有天賦的人，才能真正激發這些礦石的力量？
他收拾好工具，將剩餘的藍礦石小心包好。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具體作用，但他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下一件裝備——也許是一副能增強拳力的臂鎧，或者能提升移動速度的脛甲。但無論如何，他都需要更多實驗，更多觀察。
遠處，碎星屏氣凝神，用新弓射出了第一箭。鋼筋打磨的箭矢劃破長空，箭尾拖出一道淡淡的藍色光痕。寡言眯起眼睛，看著那道軌跡釘在岩壁上。沒有尾翼保持穩定，但那支箭的軌跡很穩定。
墨淵站在岩壁的陰影處，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碎星射完那一箭後，明顯有些脫力地晃了晃身子，而弓臂上的藍光逐漸變淡。他看見那些如血管般脈動的光紋，看見碎星閉目調息的模樣，眉頭不自覺地皺得更緊了。
在他的世界裡，武器就是武器——鋼鐵鑄造，火藥驅動，哪有什麼會呼吸的金屬，會吸食使用者的弓？可眼前這一幕，分明在嘲笑他過往的認知。那些噬極獸抽取的藍色煙霧，這把弓與碎星之間的能量流轉，都在訴說著這個世界的荒謬法則。
餘光瞥見白月魁也在注視著碎星，以及她手裡拽著的那個長刀片，墨淵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世界本質的理解或許連皮毛都算不上。就像井底之蛙以為看到了整片天空，實則連雲層的厚度都未曾摸清。
他無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合金瓶——這個來自異世界的物件，此刻成了他與故土唯一的聯係。遠處，寡言又開始叮叮當當地敲打起來，藍礦石的粉末在鐵砧上閃閃發光。墨淵深吸一口氣，高原稀薄的空氣湧入肺部，帶著冰冷的刺痛。
這個世界正在他眼前緩緩揭開麵紗，而他，還遠未準備好麵對紗後的真相。
墨淵以無聲無息地站在鍛造台後方，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寡言正專注地捶打著一塊燒紅的金屬，材料不夠了，他遺憾的轉過頭。
"墨...墨隊長？"寡言結巴了一下，布滿汗水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擦了擦手，指節上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
墨淵聽到這個稱呼有所反應但沒有回應，隻是從腰間解下一個折疊整齊的包裹，丟在鐵砧旁。包裹散開，那是從涅盤科技據點繳獲的光學迷彩裝備。
寡言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記得自己確實提過，自己或許能破解這些裝備的權限鎖。但隨即又黯淡下去，粗糙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精密元件："這裡...沒有顯微焊台，沒有解碼器..."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聲歎息。鐵砧上的半成品金屬漸漸冷卻，形狀停留在未完成的狀態，就像他此刻的遺憾。
墨淵盯著那些裝備看了幾秒，突然伸手，在寡言驚訝的目光中，將整包東西推到他麵前："先收著。"
寡言站在原地，手裡還攥著那包光學迷彩裝備和藍礦石碎屑。他緩緩抬頭，發現營地裡的目光不知何時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幾個藏民停止了手中的活計，眼神中少了幾分往日的疏離。改造人們此刻正偷偷往這邊張望，電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就連一向比較冷淡的碎星，也遠遠地衝他點了點頭，那把新製的弓在她背上泛著微光。
寡言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站在了一個微妙的位置上——他既不是藏民，也不像其他改造人那樣被機械改變。他會打鐵，懂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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