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蹲在那座簡易鍛造台前,爐火映著他那張有些滄桑的臉。
他舉起鐵錘,又放下。鐵砧上那塊燒紅的金屬已經反複捶打了十幾次,卻始終沒成個形狀。
"你到底要打什麼?"碎星抱著鋼筋路過,忍不住停下腳步。
寡言的手頓了頓,雖然他聽不懂,但知道這是一種質疑。
鐵錘再次落下,那塊金屬被砸得扁了又圓,圓了又扁,像極了他們這群人在末世中的處境——被命運反複捶打,卻始終找不到真正的形態。
寡言將錘子擱在鐵砧上,朝唯一一個能交流的藏民桑吉走去。
"桑吉。這裡...缺什麼嗎?"
轉經筒的節奏微微一頓桑吉盲眼"望"向聲音來源:"碎星的弓...丟了。她沒說,但夜裡總摸空了的箭囊。"
寡言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記憶閃回前幾天搬運物資時,他確實在五金店拿過適合做弓臂的彈簧鋼。
他快步走向堆放材料的角落,翻找著那些被遺忘的金屬條。——這可比高原傳統的牛角弓材料強多了。
碎星正在不遠處警戒,聽到動靜回頭望來。當她看清鐵砧上漸漸成形的弓臂時,握著鋼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
由於攜帶條件的限製,那根鐵砧的長度確實有限,寡言隻能反複調整鍛造的角度。他一次次將弓臂燒紅,在鐵砧上仔細敲打,又不斷彎折測試彈性。火光映照下,他布滿老繭的雙手隔著隔熱毯被燙出幾個水泡,卻渾然不覺。
"滋——"
打造完成弓臂被浸入溪水降溫時,水麵騰起大團蒸汽。寡言打造這把弓的時候摻入了少量發光藍礦,淬火後的金屬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藍色紋路,像極了高原夜空的星河。
碎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鍛造台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空蕩蕩的箭囊。當寡言將這把泛著藍光的金屬弓遞過來時,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試試。"寡言的聲音有些沙啞,被煙熏黑的臉上還帶著幾道汗漬。
碎星接過長弓,手指觸到那些紋路時微微一顫。她笨拙地在空氣比劃了個拉弦的動作用手掰了掰,金屬弓臂立刻展現出驚人的彈性——遠比她丟失的牛角弓更強勁,卻又保持著不可思議的輕巧。
"我..."碎星罕見地結巴起來,臉上泛起紅暈。她突然轉身跑開,不一會兒又抱著幾根鋼筋回來,開始打磨箭矢。
寡言看著她的背影,默默擦淨鐵砧幫著打磨。
碎星突然又走開,蹲在岩壁旁,將撿來的尼龍繩仔細綁在弓臂兩端的凹槽上。當成型的弓弦在月光下微微顫動時,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拉開了這把泛著藍光的新弓。
隨著她的呼吸,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弓臂上的藍色紋路竟如血管般微微脈動起來,與她體內的生命源質產生了某種共鳴。每一次吸氣,那些光紋就明亮幾分;每一次屏息,光芒便如潮水般在金屬表麵流轉。
碎星瞪大了眼睛,保持著拉弓的姿勢。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把弓正在"呼吸",仿佛成了她肢體的延伸。遠處正在打磨箭頭的寡言若有所覺地抬頭,看到這一幕時,手中的銼刀"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開始有了更多的想法。
"等等..."碎星的聲音有些發抖。她慢慢鬆開弓弦,那些藍光隨之漸漸平複,但依然在金屬表麵留下淡淡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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