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金湖坐落在托瑞爾大陸最大的山脈,劍齒山脈腳下。這裡氣候濕潤,景色怡人,是整塊大陸最重要的野生動物——以及各種魔獸——的聚集繁衍之地。
這片巨大的湖泊岸邊生活著難以計數的生物。中階魔獸狂暴魔熊就是其中之一。魔熊的體重接近一噸,蠻力驚人,一爪就能拍碎一塊石頭。
但是和它們地球上的近親棕熊不同,魔熊的身材更加勻稱,非常的靈活敏捷,奔跑速度迅如閃電,在草原上數一數二,是可怕的捕食者。
不過在中階魔獸之中,狂暴魔熊的實力平平,隻能說剛剛躋身中階魔獸的門檻而已。它們會的唯一的天賦法術是低階法術嗜血術,隻是部分地增加肉搏實力而已。比起能夠操控雷電的獨角獸,可以噴吐火焰的烈焰鳥,魔熊的利齒銳爪固然犀利,但局限性也很明顯。隻有貼身肉搏才能發揮可怕的威力。不過它們是中階魔獸中少有的群居生物,憑借數量優勢,在閃金湖畔占據了不小的地盤。
眼下,它們繁衍後代的季節,來到了。
整個熊群都活躍了起來,顯得又緊張,又興奮。強壯的成年魔熊亮出掛著晶亮口水的利齒在族群的外圍遊蕩,警惕和威懾那些覬覦幼崽的獵食者們。
而在熊群的中心,被嚴密守護著的地方,一隻又一隻的小熊努力掙紮者從繈褓中出來,來到這個新鮮未知的世界,睜開好奇的雙眼,用稚嫩卻充滿野性和生機的聲音與世界打著招呼:
“嗷~~~~”
“嗷~~~~”
“操~~~~我就日了。”
最後這個不太和諧也不夠稚嫩的聲音來自張川越博士。作為地球華國著名研究機構的研究人員,一個在博士畢業後,很快就在生物、化學、物理等多個領域有著不凡成就的年輕學者,他,穿越了。成為了一頭新生的魔熊幼崽。
他最後的記憶是自己在實驗的過程中勞累不堪,在實驗室伏案睡去。醒來後,就發現論文實驗之類的東西已經離自己遠去,一個新的生活撲麵而來。帶著空氣中彌漫的尿騷氣和血腥味道撲麵而來。
更糟糕的是,出生還沒有幾個小時,張川越就遇到了麻煩。
“見鬼。”還沒有完全從穿越的震驚中恢複過來的張川越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他的渾身濕漉漉的,沾滿了繈褓裡的汁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搖搖晃晃地努力了一會,竟然成功了。
不過沒等邁幾步,張川越就因為不適應現在的魔熊的身體的走路方式,左腳絆在了右腳上,狠狠地摔了一跤。他的下巴磕在一塊石頭上,疼的他眼淚都流了出來。這讓他狠狠地罵了一句娘。
娘的,沒想到我竟然還要經曆一次學走路以及摔倒哭鼻子的過程,張川越心想。
因為有著穿越前在地球上行走的經驗,張川越是出生的魔熊幼崽中最先成功站立和行走的幾隻之一。儘管後果是慘重地摔了一下。這使得幾頭成年魔熊注意到了他。
張川越對此並沒有察覺,還在專心致誌地練習著行走。他是純粹地靈魂穿越,身體的本質是完整的狂暴魔熊幼崽軀體,並沒有缺陷。
很快,通過身體的本能,加上對其他成年魔熊行走方式的觀察,張川越把握到了行走的訣竅:要利用好前肢以及尾巴來協助行走的平衡。魔熊儘管後肢更加強壯發達,可以雙足行走,但隻要身體稍微前傾,前肢也能夠接觸到地麵,四肢奔跑起來的時候,就變得穩當的多了。
正當張川越為自己的發現欣喜不已,在草原上歡快地跳躍、奔跑地時候,忽然感到一片陰影遮住了自己。他困惑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高大的成年的成年魔熊站在他的麵前。
這頭成年魔熊的眼神中帶著溫和、鼓勵的光芒。他的嘴裡,叼著一塊生肉。看到張川越注意到自己,這頭成年魔熊張嘴把肉塊甩到了張川越的麵前,然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看起來,這是在張川越這個幼崽成功站立行走之後,給它的獎勵。
這個東西,是給他吃的。
雖然在地球上,張川越也吃過生魚片,半生不熟的烤肉之類,但是這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那些食物再怎麼說,也是切好、洗淨的,也許還要蘸些調料去腥。比如芥末之類。
而眼前的肉塊,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總之是鮮血淋漓,粘連著皮毛和骨頭,上麵還盤旋著蒼蠅。更要命的是,它剛剛從那頭成年魔熊的嘴裡吐出來。上麵口水的痕跡清晰可見。
在地球上,有誰會喜歡品嘗被狗舔過的肉麼?
但是張川越還是勉強地湊了過去。原因之一是因為它並不想冒犯一頭成年魔熊。很明顯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而魔熊同類絕不會是講道理的好對象。更重要的是,吞咽這種生肉作為食物將會是未來的常態,不管他樂不樂意。
所以還是儘快適應為好。
張川越閉上眼睛,不去看這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而是在心裡默默描繪出它被烤熟之後的樣子來刺激食欲,想象這這塊肉在火上一點點變得金黃酥脆,油脂順著邊緣滴下來……然後,他一口咬了上去。隨之而來撲鼻而來的臭氣立刻打破了這種幻想。
真見鬼,這肉不是太新鮮,應該擱了有幾天了,有些腐爛的跡象。嘔吐的欲望立刻衝到了張川越的咽喉,然後被他生生地壓了下去。狂暴魔熊強健的胃口絕不會在乎這樣一點腐爛的,但是張川越的心理經受了前所未有的嚴厲考驗。當他好不容易把這一塊生肉吞咽下去之後,已經淚流滿麵——這不是形容,而是確鑿的事實。成年魔熊驚奇地看了它一眼,大概是把他的眼淚當做了感激和興奮的表現,友好地用前爪輕拍了一下他的頭,轉過身,搖搖擺擺地離開了。
留下張川越在原地用前肢的捏住自己的喉嚨,拚命抑製住一陣一陣湧上來的嘔吐欲望。
時光飛逝,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魔熊是湖畔附近的霸主,食物來源和水源都相對充足。張川越就像其他小熊一樣迅速而茁壯的成長著。
張川越並不喜歡自己的新生活。他每天吞咽的食物從華國享譽地球的料理變成了生冷的血肉,住的地方從可以遮風避雨的屋子裡搬到了風吹日曬的湖畔。狂暴魔熊的生活中時時刻刻充滿了爭鬥和危險。必須隨時保持警惕,努力為自己的生存去奮鬥。
張川越一點點地開始適應這種野蠻的生活方式。無論如何,人類的智力是野獸所無法比擬的。他學習的很快。從自己如何撕咬、搏鬥,到如何集體配合捕獵,他都掌握的相當迅速。
不僅僅是技巧上的進步。成年累月的和狂暴魔熊相伴,張川越感覺的到,自己的野性本能也在一點點覺醒。他習慣了大聲咆哮,習慣了用爪子和牙齒來解決和夥伴的糾紛,習慣了茹毛飲血,大口地吞咽那些曾經望而卻步的、有時有些腐爛的血肉。
這種本能,大部分也許是來自於這個魔熊的肉體。但有時候,張川越也懷疑,其中一部分野性的本能,也許是來自於人類的靈魂。
畢竟,人類,這個坐在萬物之靈位置的種族,千萬年來占據進化鏈的頂端靠的並不是僥幸。求生的欲望和智慧深深的埋藏在他們靈魂的深處。在地球上,這些都被文明的外衣遮蓋住。然而當人類麵臨生存的絕境的時候,這一切又會顯露出它鮮血淋漓的本質。
生存本來就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情。生活就是戰鬥。
不過,張川越依然憑借自己執著的意誌力,保留了一部分和自己同類的不同之處。有時候這種不同還很明顯,就像把煤塊放在白雪中一樣。他沒有完全拋棄文明痕跡的原因一半是因為他不願意消除這些曾作為一個人和生活在文明世界的紀念品。另一半是因為文明也擁有它獨特的力量和優勢。
依靠人類的經驗和智慧,張川越為自己製定了詳細而科學的鍛煉計劃。
“五一,五二……”張川越口中念念有詞,在湖畔大樹的陰影下做著蹲起訓練。
蹲起訓練,又叫深蹲、全蹲,是非常普遍又相當有效的訓練之一。很多蹲起訓練借助負重來增加效果,張川越年現在手頭沒有工具,隻能進行無負重的。蹲起可以有效地訓練整個下肢和軀乾的肌肉,包括股四頭肌、臀大肌、股二頭肌、半腱肌、半膜肌,並對豎脊肌、梨狀肌、大收肌、臀中肌、臀小肌及小腿肌等也有很強的作用。此外蹲起對心肺功能、神經調節及激素分泌等一係列生理生化反應都有積極的影響。
張川越保持身體挺直,雙手平伸,屈膝蹲下,再蹬腿還原。他的姿勢很標準,鍛煉的效果不錯。這要感謝之前科研之餘,在學校附近的健身俱樂部辦了張卡練了幾年;而且也要感謝他聽從了他母校“為祖國,健康工作五十年”的校訓。
雖然一頭小熊一本正經地在湖邊做蹲起怎麼看怎麼搞笑。
做了1000個蹲起訓練之後,儘管作為魔獸,體質遠超人類,但他還是覺得很累。不過他沒有馬上躺倒休息,科學知識告訴他,那樣做並不正確。他繞著湖畔,緩緩地跑起步來,通過這種緩和運動來放鬆身體。
其他熊崽此時在嬉戲玩耍,在泥裡打滾,在湖畔曬太陽。
就這樣,張川越每天繞著湖岸跑圈,做俯臥撐和蹲起訓練。從來都不曾懈怠。在它出生的時候體質十分普通,但是當它成長到青年的時候,經過長期的鍛煉,已經是族群中數一數二的強壯個體了。
他的肌肉結實強壯,即使堅硬的石頭,也禁不住他爪子拍一下。而他的牙齒的咬合力更是可以咬斷金屬。他的目光銳利,眼神中既有野獸的狡黠也有人類的智慧,混合出一種奇特的光芒。讓人望而生畏。
有些時候,張川越也會回憶地球上的時光。但大多數時候他完全融入和適應了狂暴魔熊的生活,作為一隻中階魔獸,穩定而迅速地成長著。
第二章:捕獵
張川越靈巧地一跳,躲過了獨角獸放出的一道閃電,順便收回自己的前爪。
他的爪子上勾著一大塊新鮮的血肉,這是從獨角獸身體撕扯下來的。張川越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唔,鮮血的味道,很不錯。他心裡想。
獨角獸狂躁地跳躍著,一道又一道閃電,從它的獨角上跳躍而出,帶著美麗卻致命的藍色光芒,劈落在土地上,將本來散發著泥土芬芳的草地劈成一片毫無生機的焦土。
獨角獸,和魔熊一樣,在位階上屬於中階魔獸。不過在數百種中階魔獸之中,獨角獸的排位可遠遠在墊底的魔熊之上。獨角獸的近戰實力隻比狂暴魔熊略遜一籌,它鋒利的獨角和堅硬的鐵蹄雖然不及魔熊的利齒銳爪那麼好使,但也威力不小。
更重要的是,獨角獸天生可以用獨角施放閃電魔法,威力足夠比擬中階法師的殺傷性法術,弱小的低階魔獸電幾次就可以直接烤熟了。魔熊這樣體質強健的中階魔獸當然不至於,但問題是閃電魔法不僅僅有直接的傷害作用,還附帶麻痹效果。在激烈的戰鬥中,渾身麻痹不能動彈,經常會造成致命的影響。
因此,一頭獨角獸往往能對抗兩頭,甚至三頭魔熊的攻擊。不過現在圍攻它的,包括張川越在內,有整整五頭成年魔熊。
閃電魔法不是萬能的,獨角獸的魔力有限,不可能無限地放閃電下去。而且,魔獸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法師,獨角獸的閃電雖然和高階法師的閃電魔法威力相仿,但是準頭卻差遠了。小心一些,並不能威脅到魔熊這樣身手靈活的的中階獵食者。狂暴魔熊雖然看上去憨態可掬,但是在捕獵中卻行動敏捷,進退如電,絕不容易對付。
但是,當現在這種獨角獸受傷狂怒,不顧魔力的亂放閃電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躲開一點。
張川越理智地拉開了距離,其他幾頭有經驗的魔熊也都采取了同樣的策略,他們如同狼群的戰術一樣,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威脅這狂怒的獨角獸。不過還是有一頭比較年輕的魔熊沉不住氣,撲了過去,結果中了兩三道閃電麻痹在原地,被獨角獸用鋒利的獨角挑飛了一隻眼珠之後,才抓住機會瘋狂地嘶吼著退開。
如果一對一,魔熊確實不是獨角獸的對手。年輕的狂暴魔熊的輕率進攻,使得包圍圈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獨角獸趁機衝了出去,鮮血從它的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滴落,在他的身後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
在它的身後,四頭魔熊緊緊追趕,張川越也在其中。
張川越狂奔著,風聲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無論是在地球上還在在這片魔幻的大陸。
他穿過一片灌木叢,細小的樹枝在他臉上和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而他渾然不覺。他騰空一躍跳過一道溝壑,被他踩鬆的石塊翻滾著落地溝底,發出沉悶的響聲。他趟過一道小河,濺起的水花淋濕了他的全身。
他不顧這些,緊緊追擊。他的夥伴被他一點點拉遠,他的獵物被他一點點迫近。他的眼睛盯視著前麵,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忘記了其他的一切,隻剩下捕獵,以及自由奔跑的衝動。他這樣跟著前麵的獨角獸狂奔著,整整跑了兩個小時。他的夥伴們早已被甩在身後不見,現在跟著獨角獸的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他們沿著附近的一條蜿蜒的小河,一直跑到了它的源頭。接著又翻過了小河發源的那座小山坡,在山坡背後的平坦的草原上繼續奔跑。再然後,他們拐了個彎,衝進了一座峽穀。
跑在前麵的獨角獸已經快到極限了。它流了一路的血,如果不是中階魔獸的體質強壯,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它的眼神瘋狂,口中吐著白沫,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是從半個小時之前就是這副模樣,卻奇跡一般地堅持到了現在。不得不說,生命在絕境中有時確實會爆發出讓人難以置信的力量。雖然這樣狂奔,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會累死。但是它畢竟成功地甩開了大多數追兵,隻剩下堅持鍛煉、體質優秀的張川越還繼續跟著。
不過,奇跡現在快要結束了。高速前進的獨角獸一腳踩空,踩進了一個小土坑裡。這成為了壓倒它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一聲骨頭的響聲後,獨角獸帶著巨大的慣性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可以清楚的看見,它的前腿的關節整個扭曲了過來,顯然已經徹底折斷。
張川越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咬住了獨角獸的脖子。獨角獸拚命的掙紮著,他的獨角上閃爍出一點微弱的藍光,很快又如同風中的殘燭一樣熄滅。它的魔力已經被耗儘了。張川越把全身的重量壓在獨角獸的身上,用力在它脖子上咬下去。張川越能感覺到溫暖的血液流進自己的喉嚨。獨角獸的掙紮越來越無力,最後徹底的安靜下來。
張川越抬起頭,打量四周的環境。他想知道,獨角獸為什麼最後跑向這裡。是不是隻是純粹的隨機亂跑。
這是一個幽靜的小山穀,沒有其他動物活動的跡象。這很正常,高階魔獸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即使原來有,也會被獨角獸驅逐掉的。
山穀裡氣候濕潤、草木茂盛。他和獨角獸莽撞地衝進來,壓倒了無數雜草,踩出一條彎曲的小徑,而獨角獸毫無生氣的屍體,現在正躺在這條小徑的儘頭。張川越跨過獨角獸的屍體,繼續前進。
山穀並不大,他很快就走到了儘頭。在這裡,他也發現了獨角獸回來的理由。
在山穀的儘頭,一個並不算高的山壁底下,靜靜地坐著一副骨架。骨架的手裡拄著一柄戰斧,身上披著鎧甲,生前很明顯是個騎士。
從他的骨架上可以看出為數眾多的、明顯的嚴重傷害。整條左腿的骨頭幾乎徹底粉碎。很多骨骼都已經不見蹤影。可以想象,他生前一定在某場戰鬥中遭受到了可怕的重創。堅持逃到這個僻靜的山穀後,很快就逝去了。
這解釋了張川越之前一直有的疑惑:這附近,並沒有野生的獨角獸群。這一匹孤零零的獨角獸,究竟是哪裡來的?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位戰死的騎士的坐騎。在主人死去後,它就獨自在這附近生活著,守護著主人的遺體。
張川越走近一點,凝視著這副骷髏骨架。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見到智慧生命,卻並不是可以交流的對象。骷髏架上沒有剩下任何血肉,看不出表情。張川越也不知道,這位騎士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是怎樣的心情,是平靜,還是充滿恐懼。
而他的坐騎,那一匹沒有同類、孤獨地徘徊在草原上的獨角獸,在主人死後經曆了什麼樣的生活,更多的是為主人悲傷,還是為自己的自由而愉快,張川越也無從得知。他隻知道,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那匹獨角獸選擇了向著主人的埋骨之地奔跑。對於一隻魔獸來說,與其稱之為忠誠,不如說是一種本能的眷戀。但是仔細想想,兩者的實質,好像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區彆。
“我會把你們埋葬在一起的。”張川越看著騎士的骨架,在心裡說。骷髏空洞的眼窩回望向他,沉默不語。
這一年的旱季一如既往的炎熱。火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而閃金湖畔的魔熊群卻顯得興奮不安。他們並沒有去附近樹叢的陰涼下避暑。而是鬆散的圍成了一個圓圈。盯著圓圈的中心對峙著的兩頭魔熊。
這是魔熊決定首領的儀式。相比民主投票,他們更青睞一對一單挑。
在中心對峙的兩頭魔熊中其中一頭,身形比同類略大,顯得更加強壯。它皮毛的色澤也比普通的魔熊更深些,顯示出更濃鬱、高貴以及更接近遠古的祖先,比蒙的血脈。
它是熊群現任的首領。
另一頭,隻能用不倫不類來形容。它整個身體都覆蓋在一套拚湊起來的重裝騎士護甲下麵。護甲顯得不怎麼合身,人類的體型對魔熊顯得有一點小,不得不拿腿甲當作護腕,而腿甲隻能用胸甲來湊合。不過,總算成功遮蔽住了很多需要防護的部位。
這頭魔熊的右手握著一個長柄戰斧。這個任何類人形生物都必須雙手使用的大型武器在它單手揮舞下顯得輕鬆自如。它的左臂上綁著一麵圓盾。是的,沒錯,它兩隻手都拿著東西。所以,它是兩條腿直立站著的。
這頭魔熊是張川越。
他身上的裝備,都是從之前發現的死在山穀裡的騎士身上扒下來的。盔甲、武器都已經很舊了,有許多損壞之處。不過還算可以使用。
狂暴魔熊雖然後肢比前肢更強壯一些,具備雙足直立行走的基本條件。但快速奔跑的時候,他們本能還是習慣借助前肢的。
為了克服天生的習慣,練習直立行走,張川越吃了無數苦頭,每天進行辛苦的鍛煉。他忍受了每天狩獵後的疲倦而堅持鍛煉,一次次在摔倒後再次爬起來。
支撐他的,是身為智慧生命的驕傲和尊嚴。區彆與野獸,人類具有安排計劃的頭腦。區彆於野獸,人類擁有在艱難險阻前堅持計劃的意誌。區彆於四肢奔跑的野獸,人雙腿直立,手握工具。
張川越雙腳踏著堅實的土地,雙手緊握戰斧和圓盾。這一刻,他心中無所畏懼。顫抖吧,你們這些沒腦子的畜生,我,是人。
來吧。
第三章:熊王
狂暴魔熊首領謹慎地繞著張川越轉了幾圈,試探的幾次。然後猛然發力,撲了上來。張川越左手揚盾格擋,右手揮動戰斧劈向對手的腰間。一聲巨響,張川越穩不住身形,連連後退。而首領也一聲哀鳴,在原地掙紮了幾下才站住。
張川越看了自己的盾牌一眼,金屬的表麵竟然被抓出了若乾道痕跡。不過,自己並沒有受傷。而對手,就不一定了。由於風吹日曬和年代久遠,他的戰斧因為鏽蝕而鈍了刃,但分量足以成為一件沉重的打擊武器。迅猛龍首領表麵上雖然看不出傷痕,但身體內部,一定不會好受。
張川越助跑幾步,揮動戰斧,當頭砸了下去。狂暴魔熊首領一躍閃過,揮爪刺中張川越身體。不過沒有撕開金屬製的護甲。張川越回手用斧柄掄在它頭上,砸的它一個後仰倒飛了出去。
不過,距離太近,這一下的威力沒有第一下大。頭骨又是最堅硬之處。受傷並不重。不過從表麵上可淒慘多了。被砸斷的牙齒和著血沫漫天飛舞,和禮花似的。
連續的兩次沉重打擊讓魔熊首領有些暈頭轉向的,它迅捷地退開試圖拉開距離。
張川越脫手擲出了戰斧,沉重的戰斧劃出一道弧線擊中了魔熊首領的腿讓它跌倒在地。張川越一躍撲了上去,用手上的盾牌一下又一下地猛拍下去。魔熊首領不停的哀鳴著,鮮血從他的鼻子和嘴裡流出來。但張川越沒有停手。直到它的聲音徹底低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