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川越站了起來。周圍的狂暴魔熊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在張川越的背後,魔熊的首領,現在應該是前任首領了,倒在血泊之中,偶爾微微地抽搐一下。周圍的魔熊小心地走過去,凶狠地撕扯起毫無還手之力的前任首領。開始隻是一兩頭,之後越來越多的魔熊加入了進去。很快,地上就隻剩下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了。
現在,張川越是族群新的主宰。魔熊圍著他,長嘯起來,宣告新的首領的的誕生。淒厲的嘶吼聲回蕩在草原寧靜的夜空下,驚起無數小動物,然後漸漸消失在遠方的空氣裡。
接下來的幾個月,張川越開始履行作為一個首領職責,率領狂暴魔熊群捕獵。作為人類,他的智力淩駕於大多數野獸之上,很快就對這項工作感到得心應手。熊群獲得的獵物數量上有了不小的提升。
在高高的草叢中,幾隻魔熊伏低身形,小心地潛行著。他們正在追蹤獵物。
張川越落在最後,小心地跟著熊群。他身上依然披著盔甲,手中提著戰斧。這些裝備讓他的戰鬥力遠比一般的魔熊更高,但是也讓他的身形更沉重,腳步的聲音更大,不利潛行追蹤。所以一般在狩獵活動中,他都是跟隨在最後,作為最後攻堅的力量。
這一次的狩獵,是有外出遊蕩的魔熊給族群傳來信號之後,才集體行動的。魔熊的智力比較低下,傳回來的信息比較簡單,張川越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樣的獵物。不過一些基本的判斷還是可以做出的,如果獵物比較小或比較少,這些遊蕩的魔熊肯定自己捕捉食用了。發訊號呼喚大群魔熊過來,要麼是個體比較強大,要麼是大群的獵物。
張川越低嘯了幾聲,下達了指示。在前麵探索的幾頭魔熊聽到之後,離開大隊,從另外一個方向繞了過去。
迂回包抄是一個經典而有效的戰術。讓一部分人正麵吸引注意,另外一部分人從側麵發動奇襲。這通常都能讓敵人陷入顧此失彼的慌亂之中。傳說二戰中日軍就很擅長包抄戰術,國軍幾次大敗都是因為本來堅固的防線遭到了側翼包抄,從而全局崩潰。
而張川越對於這個戰術的了解主要來自各種遊戲——從宏觀的即時戰略遊戲,到局部的射擊遊戲、dota類的遊戲,大量的攻略之中無不把包抄走位作為一個重要的研究問題。而張川越作為一個天梯1800的小高手,這些基礎戰術對他來說還是駕輕就熟的。
當然包抄戰術也絕不是什麼萬試萬靈的妙方。分兵容易分散兵力,從而可能被各個擊破。就像明末著名的薩爾滸之戰,明軍分兵四路,被努爾哈赤“管你幾路來,我隻一路去”地打了個大敗,影響深遠。
不過這隻是野獸之間的狩獵博弈罷了,張川越並不認為自己的戰術有被識破乃至反製的可能。實際上,這種狩獵戰術已經被他使用了十幾次,每次都大獲成功。
張川越小心地提著戰斧緩緩地走著,他現在已經和其他的魔熊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按照時間計算,分頭包抄的狂暴魔熊應該也快和獵物發生接觸了。果然,很快他就聽到了戰鬥的聲音。他側耳傾聽了一會,滿意的笑了。從聲音判斷,魔熊的偷襲並沒被識破,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他繼續緩緩地前進著。但是過了一會,他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從聲音判斷,被襲擊者的應對相當迅速,而且很果斷,抓住實力相對弱小的包抄翼發動了反擊。魔熊受傷的慘嘶聲不停地傳來。
張川越加快了腳步。幾分鐘後,他從一處小山坡後麵小心地探出頭,看到了這次狩獵的目標。
讓他吃驚的是,這些“獵物”是類人的智慧生物。在他記憶深處,微薄的魔獸的記憶傳承提醒他,這些生物叫做獸人。
獸人,體型和人類成年男性相似,稍微更加魁梧一點,一般在1米8到兩米之間。皮膚是綠色,臉上生有獠牙,看上去比較凶惡。其他的,和人類的區彆並不算大。
這些獸人數量很多,有上百個,大多數騎在訓練過的座狼身上,一般都裝備著弓箭和刀劍,普遍沒有護甲。他們熟練地張弓搭箭,射出一蓬蓬箭雨,把狂暴魔熊們逼退。
這些獸人是老練的獵手,但是體質和普通的人類區彆並不太大,隻是略微更強壯一點。正麵和狂暴魔熊這樣凶猛的中階魔獸對抗是很吃虧的,力量和敏捷都會被完全壓製。
但是有了弓箭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是單對單,獸人弓箭手很難鎖定瞄準移動迅速的魔熊。狂暴魔熊的行動十分敏捷,不遜於地球上的虎豹等貓科獵食者。如果施放了天賦魔法嗜血術速度還要提升更多。但是獸人用大量弓箭齊射,覆蓋性的射擊就可以命中魔熊。魔熊雖然身體強壯,但畢竟不是刀槍不入,中箭太多還是會撐不住的。如果他們懂得披掛護甲就完全不一樣了。可惜他們沒有這種智慧。
獸人們依靠箭雨打開通路之後,也沒有戀戰,迅速地離開戰場。他們應當是來進行圍獵的,隻是狩獵者與獵物的角色從來都不是固定的,經常出現相互的轉換。現在他們的實力占不到優勢,自然就開始考慮撤退。
狂暴魔熊群也並沒有追擊。作為中階魔獸,他們的速度要比獸人快的多。但是獸人們騎著的座狼雖然是低階魔獸,但是卻以奔跑出眾,速度上和中階魔獸差距不大。狂暴魔熊要追也不輕鬆,所以大多選擇了放棄。
隻有張川越把身形隱藏在草叢中,遠遠地跟著獸人獵人的大隊。他想搞清楚這些獸人是從哪裡來的。
等到擺脫了魔熊的追蹤以後,獸人狼騎隊顯然輕鬆了很多。隊形也變得鬆散起來,不再是剛才緊密的戰鬥隊形。
忽然,有一個狼騎脫離了大隊,向一旁跑去。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狼背上的騎士翻身下來,解開了褲子,對著草叢尿了起來。
原來他是想上廁所。
正當他尿的暢快的時候,他不遠處的草叢轟地炸開了,草葉四處紛飛。在四處飛射的草葉和塵土中,一頭身披鎧甲,手提戰斧的魔熊猛撲了過來。這正是張川越。
中階魔獸爆發的速度雖快,但是因為距離不算太近,還是給獸人戰士留下了一定的反應時間。畢竟狂暴魔熊是大體積的魔獸,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潛行到太近的距離。
獸人戰士的反應十分機敏,連褲子都沒有提,就地向旁邊的武器翻滾了過去。而他的坐騎,那頭魔狼也同時向張川越猛撲了過來,試圖為主人爭取時間。
張川越沒有追獸人戰士,而是迎向了魔狼。沒有坐騎代步的話,獸人是跑不過魔熊的。隻要乾掉座狼,獸人沒有地方可逃。
張川越揮動戰斧迎上了衝過來的魔狼。魔狼隻是低階魔獸,雖然善於奔跑,但是力量、敏捷和綜合戰鬥力上,與狂暴魔熊這樣的中階魔獸有本質的差距。更不必說張川越還有裝備在手。交手沒有幾招,魔狼就被張川越抓住機會一斧子腰斬成兩半,鮮血和內臟噴灑了一地。而它的唯一戰果就是在張川越身上的鎧甲撓出了幾道白痕。
這時,獸人也拿到了自己的刀,甚至還來得及順手提上了褲子。也許是知道逃不掉,獸人戰士揮刀向張川越砍了過來。
一個獸人低階戰士同樣無法和中階魔獸抗衡。刀一碰到張川越的戰斧,他就感覺一股大力傳來,握不住刀柄,刀被格飛了出去。然後他又驚恐地躲過了掠過頭皮的一斧,幾乎能夠感覺到斧子上麵的鐵鏽味。而張川越底下伸出來的一腳,他就來不及躲避了。
呯的一聲,獸人戰士就像一個足球一樣被踢飛了出去。
第四章:伏擊
張川越腳下留情了,踢的時候收起了爪子。否則一爪足夠讓這個獸人戰士開腸破肚。即使如此,中階魔獸大力的一踢還是讓這個獸人戰士疼的弓起了身,如同一隻蝦米一樣。
“報上你的名字,說出你的目的,獸人!”張川越逼近獸人,保持了幾步的距離,用通用語大聲的喝問。
狂暴魔熊作為中階魔獸,繼承了更古老強大的魔獸比蒙的血脈,記憶中擁有一定的傳承。比如通用語,獸人語,還有天賦的魔法嗜血術。其他的高級的魔獸也往往都有記憶傳承,比如高等龍族記憶甚至傳承了強大的魔法和武技等。
通過這些記憶,狂暴魔熊可以判斷那些生物更強大,哪些更弱小,從而生存的更容易一些;魔熊也可以使用通用語的詞彙,隻不過不能理解其中的大部分含義,就如同鸚鵡學舌一樣。隻有表達簡單意思的幾個單詞他們能夠理解。
張川越當然可以完全理解這種語言的含義。沒事的時候,他經常自言自語,練習語言。因為魔獸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
看到一個身披甲胄的狂暴魔熊用通用語問自己話,這種古怪的情景讓獸人戰士哆嗦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很快鎮定了下來,用很快的語速回答了問題,“我叫戈登,是碎石部落族長之子,部落的繼承人。我們部落聯合附近的幾個部落在這裡展開狩獵,捕捉魔獸食用和馴養。”
張川越對他的表現很滿意,點點頭,打量著這個俘虜。這個獸人十分年輕,有些消瘦,比一般的獸人似乎更清秀、更像人類一點。即使遭遇了這種突然的變故,他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靜,顯然心理素質很不錯。而且十分聽話,有問必答,說明他很明智,不在無謂的問題上浪費時間,是個聰明人。
“你們有多少人?戰鬥力如何?”張川越繼續追問。
這個叫戈登的碎石部落的獸人依然十分配合,有問必答。但是接下來的消息卻讓他無法樂觀。
他了解到,這次有四五個部落同時參與狩獵,規模不等,有的很小,但也有幾個大的多的大型部落。在這一片草原,將會投入超過總計一萬人的獸人戰士。
這些獸人戰士都是老練的獵手,雖然一般都是低階戰士,但是精通騎術、箭術,懂得如何配合,數百人到上千人一隊集結行動,絕不是漫無紀律的魔獸可以抵抗的,儘管中階魔獸的個體實力遠遠大於單個的低階戰士。
戈登在回答完所有的問題之後,看著陷入沉思的張川越,小心翼翼地提問,“請問,能放我離開嗎?”
“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張川越回答。
“什麼樣的條件?”獸人戈登嚴肅地問。他的態度讓張川越很欣賞,沒有胡亂答應。如果他不問什麼條件就答應下來,張川越一定不會信任他。現在,張川越的信心多了一些。
“我要你答應我,如果我落入你的手裡,或者你們部落的手裡的話,你要保證我的生命。”張川越說。
麵對這樣強大的、有組織的獸人圍獵,張川越也沒有信心逃脫包圍圈。雖然他還想嘗試一下。但是他也要先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相比之下,麵對成千上萬獸人的圍捕,是否殺死一個獸人獵手實在是完全無關緊要的。而且這個獸人自稱是部落繼承人,顯然身份不一般,從功利的角度看,殺死也太浪費了。不如留個人情,日後好相見。
“我,戈登.碎石,拉比納.碎石之子,碎石之名的繼承人,在此以祖先之名發誓,如果將來有機會處置這個生命的時候,必儘力保證他的生命,以回報他今天釋放我的舉動。如果違背誓言,必將被戰神所拋棄,沉淪於巴托地域,永不得翻身!”戈登舉起一隻手,嚴肅地發誓。
“好,你可以走了。”說完,張川越轉過身,也不管這個獸人,自顧自地離開了,毫不拖泥帶水。
似乎是因為對他就這樣放了自己有些難以置信,戈登在原地又坐了一會,等到張川越的身影消失在草叢中之後,才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尋找他的獸人夥伴們去了。
張川越低低的嘶吼著,不自覺地刨著地上的泥土,無意識地挖出許多小坑。他的手裡緊握著武器,手心因為握的太緊出了許多汗水,順著胳膊一點點的滑落下來,讓他覺得皮膚癢癢的。
幾個月周旋下來,他已經快要絕望了。
其實,自從他在附近的山穀找到人類騎士的遺體,並且借助遺留下來的裝備奪取首領的時候,就有過隱隱約約的擔憂。隻是沒想到很快,擔憂就變成了現實。
魔獸這個詞彙,用來專指那些有強大魔法能力或肉搏能力,卻沒有智商的野獸;至於智慧種族,從最弱小的狗頭人到最強大的龍族,他們每一個個體都存在無限的可能,即使孱弱的狗頭人中,也出現過傳奇術士。
於是,智慧種族奴役、利用包括魔獸在內的野獸,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人類飼養戰馬、獨角獸作為坐騎,獸人訓練狼騎兵、用比蒙做攻城武器,就連狗頭人也會養些咕嚕獸什麼的。
憑借著來自人類的智慧,張川越差不多是魔熊群有史以來最狡猾的首領。但是當他的對手不是其他思維簡單的魔獸,換成了有組織有紀律的智慧生命的時候,他同樣感到力不從心。他的手下們的思維能力實在太低了。
幾個月的艱苦周旋下來,他的同類們不是被殺就是被捉,隻剩下他自己小心謹慎地躲藏著。他這頭“狡猾無比的魔熊之王”已經成為諸多獸人獵人們競賽的目標,以捕捉到他為榮。
單打獨鬥的話,狂暴魔熊可以撕碎絕大多數普通的獸人戰士。隻有少數強者可以戰而勝之。但是獸人的聯軍憑借嚴格的配合、精良的裝備以及巨大的數量優勢卻輕鬆的將熊群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而且獸人中也不乏強者。雖然在比例上隻是少數,但在巨大的基數下總量並不算少。
其實放棄逃跑,任由獸人們捕捉自己也許也是個選擇。獸人的目的是捕捉、馴養和利用魔熊。一頭中階魔獸如果隻是殺了吃肉就太浪費了。他們在捕捉時儘力努力不傷害到獵物,幾乎稱得上小心翼翼。
但是張川越希望保留自己的自由。保留在大地上自由奔跑,引吭高歌的權利。在他離開地球,離開自己的家,失去作為人的一切財富後,這是他剩下的最後的寶貴財富了。
張川越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伏低身子,在草叢中穿行著。一路上,並沒有獸人發現他。張川越稍稍鬆了口氣。前麵是一個小山坡,張川越加了把勁,一口氣衝上了山頂,準備翻過山去。
他停在了山頂上,長長的歎了口氣。他閉上眼睛,然後再次睜開,接著,握緊了手中沉重的、鏽跡斑斑的長柄戰斧。
他遇上了伏兵。
伏兵的數量並不多,隻有大約十幾個個獸人。在他們正中,有一個年邁的獸人正平靜的看著張川越。而在這個老獸人背後,一個年輕的獸人向張川越招了招手,打了個招呼。
“嘿,會說話的狂暴魔熊,你好,我們又見麵了。放心,我會信守諾言的。”
他就是曾經被張川越捉到過的碎石部落族長之子,獸人戈登。
不過張川越的注意力並不在戈登這個獸人身上。而是關注這他前麵的老獸人。其他的獸人士兵個個都全副武裝,高大強壯。相比之下,這個年邁的獸人顯得很瘦弱,身上也沒有護甲,隻披著一件帶有兜帽的長袍。手上拿著的不是利刃,而是一根手杖。
當他摘下兜帽看過來的時候,張川越感到自己的汗毛都一根根直立起來了。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就如同深淵一樣深不可測,似乎蘊含著巨大的力量。野獸的直覺警告著張川越,這是個強大的對手。
但眼前的形勢讓他不得不戰鬥。張川越再次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戰斧,加速從山坡上衝下。
一個獸人士兵舉盾迎了上來,和衝鋒下來的張川越撞在一起。兩者之間巨大的力量差距立即表現出來,這名強壯的士兵手臂的骨頭發出一聲脆響,利落地折斷了;同時整個人也扭成一團倒飛了出去。而張川越不僅毫發無傷,還借助撞擊的力量蹬了一下土地,猛地躍向了半空,飛過了另外兩名士兵組成的陣線,撲向了中間的獸人老者。
一切都很順利——實際上,有點太順利了,以至於讓張川越感到有些擔憂。這些獸人並沒有真正努力阻止他的行動,而是放任他自由的接近那身著布袍的老者。看起來這是一個施法者,按理說自己作為近戰者,迅速接近肉搏應該是正確的吧?張川越相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隻是他腦海裡卻揮之不去地感到不安。
獸人老者抬起頭,看了張川越一眼,然後輕聲笑了起來。笑聲很小,卻奇異地傳進了每個在場人的耳中。嘶啞難聽的笑聲讓人汗毛直豎。
第五章:碎石部落
獸人巫師俯下身,在泥土上畫了一個完美的圓。接著又在其中精確的劃了一個六芒星。整個動作流暢無比,而圓和六芒星的軌跡都標準的如同用尺規量過。隨著他動作的軌跡,空氣中無形的能量波動起來,一道道淡淡的藍色光芒彙聚到地上的法陣中,最終形成一道圓形的光柱直射天空。
在光芒中,一道土牆拔地而起,淩空飛撲而來的張川越結實地撞在了上麵。一聲巨響之後他被彈到了地上,砸起一片塵土。
他感到渾身的骨頭幾乎散了架,腦袋一陣眩暈,但還是掙紮著爬了起來。眼前的土牆經過他的一撞也顯得搖搖欲墜,表麵出現了許多裂紋。畢竟這隻是魔法倉促的造物,談不上有多結實。
張川越再一次用肩頭撞在牆上。這次,整個土牆在他的撞擊下撞成了無數的碎塊。張川越手握腐朽的戰斧在踏著一地碎裂的土塊繼續衝向那個老獸人。
那個年邁的獸人以不符合年齡的敏捷迅速後退。他的雙手靈活地打出一個個玄奧的手勢,就如同蝴蝶在迅捷地飛舞,讓人眼花繚亂。隨著他的動作,一個個法術在他手中迅速地成型,如同傾盆暴雨一樣傾瀉而來。
張川越被打的灰頭土臉。這些瞬發的法術威力並不大,但是老獸人的施放時機把握的十分巧妙,每個法術都恰到好處地發揮了它們的作用。在他的手中,魔法如同樂符隨著樂隊的指揮棒在空氣中起舞,他隨心所欲地控製著戰鬥的節奏。
在某些方麵,施法者也許確實在近戰上有些缺陷。由於缺乏吟唱和施法的時間,他們不能像遠程對轟的時候一樣隨心所欲的發揮自己最強大的法術的威力,隻能選擇威力相對弱小的瞬發法術。
但是,眼前的老獸人證明了,選擇合適的法術和恰當的時機,在近戰中,施法者依然無比強大,讓人膽寒。相比於遠距離的毀天滅地的威力,近戰中的施法者的強大之處體現在精準而強大的控製能力上。他們的對手會和此時張川越一樣,感覺如同陷入泥潭,充滿了無力感。攻擊總是失之毫厘。
張川越的戰鬥風格和獸人老者處於兩個極端。
他的攻擊凶猛但魯莽,因為他本來就缺乏戰鬥技藝的訓練。但是依靠巨大的力量、狂風驟雨般的敏捷和速度、野獸的本能與直覺,這樣的攻勢依然威力十足。他身上的毛發有的被火焰燒的焦黑一片,有的卻根根直立掛滿了冰霜。他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但依然堅持不肯倒下。
施法者近身也許依然強大,但是接近仍然是唯一的出路。既然隻有麵前一條道路,那麼就隻有拚命走下去,不能回頭。張川越拚命向前衝。
生活難免會遇到需要拚命的時候,有的時候是拚命活下去,有的時候是拚命去死。張川越不知道自己未來是生是死,他能做到的隻有拚命向前而已。
直到被召喚出來的魔法藤蔓絆倒之後,他依然掙紮著向前爬去。甚至直到六七個獸人士兵撲過來,壓著他的身體,抓住他的手腳,他還拖著他們踉蹌前進了幾步。直到他被按倒在地,動彈不得,他手中戰斧,依然瘋狂地揮舞著。
接著,他感到後腦一陣劇痛,遭到了某種鈍器重重的一擊。他的眼前出現了無數的金星。然後他又聽到第二下揮舞的風聲在腦後響起,這一次他感到有液體從頭部後麵滲出來,浸過自己的頭發,順著臉頰流下來,一滴滴落在地上,滲入土地裡。
“輕一點,打暈就行了。而且父親也說了,要對它做些實驗。你們可不要弄死了。否則就拿你們這些家夥當實驗品替代它。”張川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他曾經放過的獸人戈登。
至少性命應該能保住。張川越無奈地心想。
正在賣力毆打他的獸人士兵回以一陣粗野的大笑。這是張川越最後聽到的聲音,接下來的一陣毆打讓他迅速失去了知覺。黑暗籠罩了他的意識,既讓他感到如墜入深淵的恐懼,又讓他感到如同入睡般的安心。
我已經儘力了。就這樣吧。剩下的就看運氣了。這是他最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