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開闊的空間,因此整間公寓是開放式客廳的設計,一整麵牆的落地玻璃窗,窗外便是整座城市常見的紅磚建築群、查爾斯河的波光和波士頓的夜色,視野一覽無餘。
但權至龍來不及欣賞夜色,便困頓地被李藝率拉上二樓休憩區。
在清點晚上的戰利品時遇到了點麻煩。
李藝率:“…………”
糟糕,忘記買睡衣了!
看著整個人快要蔫過去的權至龍,她隻好到衣帽間挑了一件自己閒置的家居服給他。
李藝率:“喏,這件給你。”
她攤開衣服提著肩線在他身上比劃一圈,看了兩眼點點頭道:“應該能穿得上。”
權至龍:“……這是你的衣服嗎?”
“不然咧?”說著她把衣服往權至龍手裡一塞,又半是感歎半是抱怨的口吻道,“怎麼你又長高了啊?明明最開始比我還要矮一點的!……等等,好端端的你臉紅什麼啊?”
權至龍垂下眼瞼躲避視線,耳朵卻還在發燙:“……我覺得你還是彆知道比較好。”
聞言,李藝率隻是嘟囔著丟下一句莫名其妙,就把權至龍推進了次臥。
在次臥浴室簡單衝了個澡,洗去一身舟車勞頓的疲憊以後,權至龍把自己扔在床上,思緒忍不住漫遊了起來。
真絲麵料滑過皮膚,帶來一陣幾乎令人戰栗的微涼觸感。
他身上穿的這套居家服版型相對寬鬆,藏青色的真絲麵料貼合皮膚,領間袖口勾勒著白邊,麵料材質親膚觸感細膩,隱約能嗅到洗滌劑的玫瑰香味……鮮明地提醒他,
這是……屬於李藝率的衣服。
這麵料曾經也像現在緊貼著他這樣,柔軟服帖地包裹過她的肌膚。
……他幾乎能想象出李藝率穿著這件衣服時的樣子。
那縷若有若無的玫瑰香在鼻尖纏繞,心底蕩開一圈圈無法平息的漣漪。
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地奔向更旖旎的方向。
嗡地一下,血液瞬間衝回了頭頂,剛剛平息下去的熱度再次席卷而來,甚至比之前來得更洶湧。
權至龍猛地睜開眼,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和無法抑製的悸動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吞噬。
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可大腦卻愈發清醒,漫無目的的思緒如潮水般湧動,野火般瘋長。
他陷進一片柔軟的黑暗裡,絕望地意識——
這個夜晚注定很難入睡了。
*
第二天權至龍推開房門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畢竟是舟車勞頓將近二十多個小時沒合眼,再次醒來時整個身體沉重得仿佛是借來的軀殼一般。但索性出道這半年多來他逐漸適應了高強度的工作節奏,因此精神看上去還算不錯。
洗漱過後換上了昨天買的新衣服,他又清點了一下雙肩包裡攜帶的隨身物品,再次慶幸在臨出發前將之前買給李藝率的禮物放在了背包裡,不至於落到同樣被本地幫派順走的尷尬局麵中去。
權至龍下樓的時候李藝率已經完成了今天早上四個小時的練琴任務,此時正坐在客廳那張巨大的新西蘭手工羊毛地毯上靠著沙發敲打筆記本鍵盤,因為後麵幾天要專心準備決賽的緣故,此時她正逐一給授課的教授和TF發郵件溝通請假。
見他下樓,她從屏幕前抬起頭:“哦,醒了啊。”
說著,她闔上筆記本屏幕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向權至龍手上抱著昨天的換洗衣服,帶他去了洗衣房,指了指一個乾淨的框子。
李藝率:“喏,放這裡就好。”
權至龍:“這些是洗過的衣服嗎?”
洗衣房的位置采光不錯,衣物被分好類裝在貼著不同標簽的洗衣筐裡。
李藝率:“都還沒有,每周家政小姐會在固定時間過來幫忙清洗打掃衛生,”
大概是想家裡的姨母們了,她悠悠歎了一口氣道:“我爸爸說我上大學以後要學會獨立生活了,所以不讓姨母跟過來照顧我。”
權至龍:“…………”
可這看起來也不獨立啊伯父大人!
他嘴上配合著說了些捧場的話,手裡卻也沒閒著,研究完洗衣機的操作以後邊將衣服塞進機器裡加入洗滌劑啟動程序。
自己都已經是住在集體宿舍裡開始工作的成年人了,才和這家夥不一樣呢!
*
因為權至龍護照丟失的緣故,李藝率在網上幫忙申請了領事館補辦旅行證的預約。
眼看時間接近飯點,她提議道:“我下午有一節大課,你要跟著一塊去嗎?正好中午就在學校食堂吃了。”
這還用想嗎?
聞言,權至龍眼睛一亮。
“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