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起床了啊,睡得好嗎……”
權至龍拿著水杯推開房門,走到客廳接水的時候仍是保持著用肩膀夾著手機貼在耳邊的動作。
電話那頭似乎是抱怨了些什麼,他臉上又浮現出了讓人格外牙酸的笑容,“剛和你分開我覺得很不習慣嘛……哦對了,你點開我給你發的文件了嗎?”
他對著電話發出了黏黏糊糊的聲音,視線掃過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成員們,眨眨眼露出一個格外刻意又讓人覺得意味不明的炫耀表情,繼而拿著水杯關上了房門。
成員們:“…………”
大聲忍不住推了推永裴,聲音裡透著些期期艾艾:“哥,按照你之前的經驗來說,這種情況大概還會持續多久?”
永裴:“…………”
謝天謝地,某人從去年秋天開始持續了三四個月的低氣壓終於在這次假期以後散開——
當其餘成員們仍沉浸於解放的僥幸之中時,東永裴已經早早預見到了事情遠沒有幾人想象當中的那樣樂觀。
說實在的,大概是出道以後的分水嶺將他們徹底從男孩分化成了已經工作的“社會男人”,權至龍和東永裴在這個時期雖然關係依舊相當親厚,但比起共同扶持無話不談的練習生時期,還是多了幾分微妙。
畢竟人在接納了自己的社會身份以後,總是習慣性地會在生活中有所保留,隻將大部分自我留到心中那塊很小的自留地當中去。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從高中時期權至龍和李藝率產生交集開始,身為旁觀者的東永裴便早早得以預見如今的現狀。
最初時,權至龍的生活還很小,小到足夠和東永裴分享簡陋的地下練習室、苦苦等待的地鐵站台和那些悄悄抱怨迷茫的、微不足道的瞬間。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大概是在李藝率出現在權至龍的生命中後,他的世界裡多了許多東永裴難以得見的色彩,大部分閒暇的時光也被他更多投入參與到另一段關係當中去。
對於這一點,東永裴在小小傷感的同時,仍是抱著祝福的眼睛目送他的背影……但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坦然接受了成為兩人這段感情裡的受害人之一!
一周前,消失了大半個月的權至龍再一次回到宿舍。
不同於假期前緊繃疲憊的低氣壓模樣,這一次的他看上去輕鬆了不少,臉上甚至帶著一種看上去完全沉浸在幸福裡、甚至還要假裝不經意實則十分露骨的關種微笑。
甚至還主動拿出了這次美國行帶回來的紀念品主動送給他們——印有巨大HarvardLOGO的周邊,雖然除了這半個月的旅遊見聞倒也沒多說些什麼,可就是讓人莫名覺得他把炫耀嘴臉明晃晃地舞在了大家的臉上。
永裴:…………
說真的,他們的關係好像也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
所以可以繼續保持這種純粹的business關係,停止迫害了嗎?!
*
關於權至龍的態度轉變最直觀的感受人莫過於李藝率了。
回國後的權至龍像是忽然覺醒了什麼粘人精的特質一樣,隔著十四個小時的時差好像也絲毫無法阻擋他的熱情。
不僅事無巨細地彙報起每天的行程,掐好她的作息進行每日的通話,甚至會在她沒第一時間回複消息的時候發出抱怨的抗議……這讓李藝率一時之間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所謂棄貓效應在作祟。
李藝率:……等下,他們倆的角色是不是倒置了啊。
明明她才是那隻棄貓才對吧?!
可偏偏當事人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自覺。
此時大洋彼岸的聲音通過手機聽筒傳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分開前還很正經的,結果一回國以後他整個人就變得像軟體動物那樣黏黏糊糊起來。
“我正準備打開電腦聽,”李藝率邊說著邊打開電腦,“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
她這樣抱怨著,打開電腦登錄NAVER網站,點開聊天窗口以後打開了權至龍在幾個小時前給她發送的音頻文件。
短暫加載片刻後,輕微的電流聲響起。印象裡率先流瀉出的是一段乾淨而輕柔的吉他掃弦,旋律簡單卻異常溫暖。伴隨著輕快的鼓點,李藝率聽到了柔軟中略帶沙啞的熟悉嗓音:
‘1988年3月的最後一天
等待著屬於你的第二十個生日
我其實有點害羞
我本來就不善於表達
隻好把我的心意和感情寄予這歌詞裡
在你麵前變成簡單的一曲
來吧~來吹蠟燭吧!’
李藝率:“…………”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音頻波形,她的呼吸下意識地放輕了,剛剛的抱怨也慢慢沉澱下來,轉化為一種更為柔軟的神情。
在他的rap唱段結束以後,音箱裡響起了一個極具辨識度的和音,輕柔地切入了副歌。
李藝率聽著明亮的副歌旋律,又聽見那些諸如‘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每天都沉醉在你的眼睛裡’這樣極儘肉麻的歌詞,像是終於破功一樣笑了出來:
“這是找誰唱的呀?”
電話那頭權至龍的聲音裡還帶著調侃:“特地邀請的神秘嘉賓。”
儘管隔著電話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權至龍還是能想象得出她此刻微微挑著眉,強裝著淡定又忍不住開心揚起嘴角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加深了笑紋邀功道:
“我是專門算好時間掐著淩晨給你發的!”
李藝率輕笑:“這麼說來,小權你的確是今年第一個給我送上生日祝福的人啊。”
這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