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朱栢怎麼敢?
他怎麼敢!
朱栢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緩緩轉身,踱步到自己的帥案後,拿起一塊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剛才揪住蔣瓛的衣領,沾染了什麼看不見的汙穢。
“拖下去。”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
“王爺饒命!王爺……”
蔣瓛的哀嚎戛然而止,嘴巴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
他被拖拽著,像一條死狗,消失在大帳的側簾之後。
與他同來的幾名將領,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癱在地上抖如篩糠,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帳內瞬間陷入死的寂靜。
隻有火盆裡聖旨的餘燼,在劈啪作響。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側簾後傳來,隨即被利刃入肉的沉悶噗嗤聲打斷。
緊接著,是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剁砍聲。
噗!
噗!
噗!
那聲音不是在砍人,而是在一個擁擠的菜市場,數十個屠夫正揮舞著砍刀,瘋狂地剁著案板上的肉。
血腥味,濃鬱得幾乎化不開,順著風鑽進了大帳。
那幾個將領再也撐不住了,一個接一個地癱倒,身下一片濕濡,腥臊的氣味彌漫開來。
朱栢卻恍若未聞,他擦乾淨了每一根手指,然後將絲帕扔進火盆。
白色的絲帕瞬間被火焰舔舐,蜷曲,變黑,化為灰燼。
就像蔣瓛的生命。
片刻後,剁砍聲停了。
一名渾身煞氣的玄甲軍校尉走了進來,單膝跪地,聲音沉穩如山。
“王爺,辦妥了。”
他的鎧甲上,濺著點點暗紅的血跡,為他平添了幾分猙獰。
“很好。”
朱栢微微頷首,“把頭,裝起來。”
“喏!”
校尉起身退下。
很快,他再次返回,雙手捧著一個精美的紫檀木盒。
盒子雕工細致,上麵還鑲嵌著名貴的玉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但帳內所有還清醒的人都知道,這華美的盒子裡,裝著怎樣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拿過來。”
朱栢招了招手。
校尉恭敬地將木盒呈上。
朱栢伸出手指,在光滑的盒蓋上輕輕敲了敲,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臉上甚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轉頭,目光掃過那幾個已經嚇傻了的朝廷官員。
“去,把外麵那些蔣指揮使的親兵叫進來幾個。”
命令下達,立刻有人去辦。
很快,三名惴惴不安的錦衣衛小旗被帶了進來。
他們一進大帳,看到裡麵的景象,腿肚子就先軟了半截。
自家同僚癱在地上,屎尿橫流,生死不知。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更是讓他們心驚肉跳。
“參見……參見王爺……”
三人硬著頭皮跪下行禮,聲音都在發顫。
“起來吧。”
朱栢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甚至帶著幾分笑意。
“本王與蔣指揮使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特意留他在此多飲幾杯。”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個紫檀木盒。
“諸位一路護送聖旨,辛苦了。這是本王給父皇備下的一份薄禮,勞煩諸位帶回宮中,親手呈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