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好一個永樂！”
朱棡一把將斥候摜在地上，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寶劍，對著天空歇斯底裡地咆哮：“朱棣！你個亂臣賊子！你不得好死！”
劍鋒在空中胡亂揮舞，卻斬不斷他心中那團亂麻。
前進？
還進個屁！
金陵城裡那個是朱允炆，城外是老十二朱栢的百萬大軍，現在北邊又冒出來一個“永樂皇帝”朱棣。
他們這路“勤王”大軍，現在到底該勤哪個王？
是幫朱允炆打朱栢？
還是掉頭去打稱帝的朱棣？
或者……
幫著朱棣打朱栢和朱允炆？
那麵寫著“奉天勤王”的大纛，在風中獵獵作響，此刻看來，是何等的諷刺。
……
同樣的場景，也在另一路大軍中上演。
秦王朱樉，朱元璋的次子，正坐在一張虎皮大椅上，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手下將領吹噓著他這位“天下兵馬副元帥”的威名。
他的性格比朱棡更加暴躁和自負，在他看來，這次勤王之功，除了他，誰也彆想搶。
“報！”
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大帳，帶來的消息如出一轍。
“湘王朱栢，百萬大軍圍困金陵。”
朱樉聽完，手裡的酒杯“啪”地一聲捏得粉碎，酒水和碎瓷濺了一手。
他霍然起身，臉上不是驚恐，而是被冒犯的暴怒：“老十二？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百萬大軍？他把湖廣的百姓全變成兵了嗎？！”
他根本不信，隻覺得這是那個一向不成器的弟弟，在用拙劣的方式挑釁他這個兄長。
然而，不等他發作完，第二份情報就如同冰水，兜頭澆下。
“燕王朱棣，於北平祭天稱帝！”
大帳內瞬間死寂。
剛才還在吹捧秦王神勇的將領們，一個個都成了泥塑的菩薩，大氣不敢喘一口。
朱樉愣在原地，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他比朱棡更先反應過來這背後的意味。
這不是簡單的造反。
這是……
搶！
天下這塊肥肉還沒從朱允炆那小子嘴裡掉下來，他老四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咬了一大口！
而他自己，還傻乎乎地帶著兵，要去跟老十二那個瘋子去磕！
“他娘的！”
“朱棣……朱棣……你好樣的！你可真會挑時候！”
他的腳步猛地停下，一雙鷹隼眼睛掃過帳內噤若寒蟬的眾將。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裡瘋狂滋生。
老四可以，憑什麼我老二不行？
論嫡長，我僅次於大哥！
論軍功，我鎮守西北，難道比他守北平的差？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再也遏製不住。
同樣接到消息的，還有楚王朱楨、齊王朱榑、代王朱桂、肅王朱楧……
一時間，眾人各懷鬼胎！
此時。
金陵城外，朱栢親自戰陣攻城。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好大侄，到底給他準備了一張，什麼樣的人皮椅子！
他好試試是否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