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伸出戴著金屬手甲的手,輕輕撫摸著其中一把椅子的扶手,感受著那些冰冷的銅釘。
“好大侄,”
朱栢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錐,刺入每個人的耳朵,“這是給十二叔準備的壽禮?看著……倒是不錯。”
他轉過頭,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是不是……我得親自試一試啊?”
“不!不!不要!!”
朱允炆被蠍子蟄了一樣,猛地尖叫起來,手腳並用地向後爬,褲襠下迅速濡濕一片,騷臭味在莊嚴的大殿中彌漫開來。
他一邊爬,一邊瘋狂地搖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十二叔……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孫兒……孫兒錯了!孫兒真的錯了!”
朱允炆口不擇言!
“錯了?”
朱栢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火山噴發前的恐怖平靜。
他猛地一腳,將身邊的一把椅子踹翻在地!
“嘭!”
那把椅子在光滑的金磚上翻滾了幾圈,發出的噪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朱允炆!”
朱栢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驚雷,整個奉天殿都在他的怒吼聲中顫抖!
他幾步衝上前去,一把揪住朱允炆的衣領,拎一隻小雞一樣,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朱允炆的雙腳離地,拚命地掙紮著,雙手徒勞地抓著朱栢的手腕,喉嚨裡發出“咯咯”的窒息聲。
“為什麼!”
朱栢那張英俊到極致的麵孔,此刻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他死死地盯著朱允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對方燒成灰燼。
“為什麼你如此恨我!”
“我自問,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被立為太孫,我第一個上表恭賀!你生病,我派人送去關外最好的藥材!父皇打壓我們這些藩王,我為了不讓你為難,自請削減護衛,在長沙裝了整整十年的廢物!”
朱栢的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個字都用儘全身力氣吼出來的。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那雙鷹隼眸子裡,除了滔天的怒火,還藏著深沉的、不被理解的痛苦。
“告訴我!為什麼!”
他猛地將朱允炆摜在地上,龍靴的靴尖死死地踩在他的胸口上。
“就因為一句‘子不類父’?!”
“就因為十年前,你父親懲罰你,我就說不如兄長聰慧,何必如此懲罰?!”
“就因為這個,你就恨了我十年?!”
朱栢俯下身,臉幾乎要貼到朱允炆的臉上,聲音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帶著冰冷的殺意。
“我在給你求情!你卻如此恨我!”
“恨不得……把我扒皮拆骨,做成你的椅子皮嗎?!”
“啊?!”
最後一聲質問,如同狂獅的怒吼,震得所有人肝膽俱裂。
龍椅之上,朱元璋那張布滿老人斑的臉,已經徹底失去了血色。
他看著瘋了一樣的朱栢,看著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朱允炆,看著那幾把猙獰的椅子。
“子不類父……”
就因為這個原因,朱允炆便恨不得讓朱栢死?
朱栢看向朱元璋,他似乎有悔意!
“老十二,你退兵吧,你隻要退兵,我保天下藩王不會問罪於你!”
朱栢聽到朱元璋的話,哈哈大笑!
“父皇,事到如今,你還在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