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沒有了,之前的,瘋狂和仇恨。
也沒有了,最初的,孤高和完美。
這一劍,隻剩下,一種,東西。
“舍”。
舍棄了,生命。
舍棄了,榮耀。
舍棄了,一切。
隻為了,斬出這,回歸了,劍道本源的,至誠一劍!
這是,葉孤城,一生中,最強,也最,絢爛的,一劍!
而在,他出劍的,同一瞬間。
西門吹雪,也,出劍了。
他的劍,很簡單。
沒有,華麗的劍光。
沒有,驚天的氣勢。
隻有,一道,快到,極致的,黑線。
那黑線,仿佛,撕裂了,空間。
無視了,距離。
後發,而先至。
直接,出現在了,朱栢的,咽喉之前。
他的劍,也隻有,一種,東西。
“殺”。
純粹的,極致的,不帶絲毫感情的,殺意!
一白,一黑。
一靜,一動。
一主絢爛,一主寂滅。
兩道,截然不同,卻又,同樣,達到了,劍道極致的劍光,從兩個,完全不同的角度,以一種,天衣無縫的配合,同時,攻向了,朱栢的,要害!
眉心,與,咽喉!
這是,必殺的,一擊!
這是,兩位劍道神話,燃燒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斬出的,巔峰合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無法想象,這世間,有誰,能夠,接下,這樣的一擊。
然而。
朱栢,隻是,做了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他,抬起了,右手。
然後,對著,那道,襲向他眉心的,白色劍光,屈指,一彈。
“叮!”
一聲,清脆的,悅耳的,如同,玉磬被敲響的聲音。
葉孤城那,舍棄了一切的,至誠之劍,就這麼,停住了。
然後,寸寸,崩裂。
化作了,漫天,飛舞的,光屑。
緊接著。
朱栢的左手,也抬了起來。
他,甚至,都沒有用手指。
隻是,張開了,手掌。
然後,對著那道,襲向他咽喉的,黑色劍線,輕輕,一握。
“嗡——”
西門吹雪那,純粹的,殺伐之劍,就這麼,被,朱栢,空手,握在了,掌心。
那柄,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在他的掌中,瘋狂地,顫抖,悲鳴。
卻,無法,再前進,一絲一毫。
更無法,傷到,他那,看似,血肉之軀的,手掌,分毫。
朱栢,就這麼,一手彈碎了,葉孤城的劍。
一手握住了,西門吹雪的劍。
他站在,奉天殿之巔。
站在,那,漫天飛舞的,光屑之中。
黑色的袞服,隨風,獵獵作響。
月光下,他,宛如,真正的,神明。
“這就是,你們的,劍道?”
朱栢看著,眼前,兩個,已經,完全,呆滯的,絕世劍客,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失望。
“太弱了。”
太弱了。
當這兩個字,從朱栢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
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聲音。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兩個,站在劍道之巔,俯瞰了,整個江湖幾十年的,神話人物,此刻,就像是,兩個,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木偶。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空白。
弱?
他們,弱嗎?
他們剛才那一擊,是他們,燃燒了自己,所有精氣神,斬出的,最巔峰的一擊!
是他們,對自己一生劍道的,最終詮釋!
他們自信,那一擊,就算是,真正的,陸地神仙,在此,也要,退避三舍!
可是,在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麵前,卻被,如此,輕描淡寫地,一手,彈碎。
一手,握住。
然後,得到了一個,輕飄飄的,評價。
太弱了。
這,已經,不是,羞辱了。
這是一種,降維打擊。
是一種,更高層次的生命,對於,低等生物的,蔑視。
“不……不可能……”
葉孤城的嘴唇,在顫抖。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一生,所追求的,完美的,天道之劍,在對方的眼中,竟然,不值一提?
“你的劍,求的是‘天’。”
朱栢,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開口。
“你妄圖,用人間的劍,去模仿,那天道之劍。追求,那所謂的,完美,和,無瑕。”
“想法,很好。”
“但,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朱栢看著他,眼神,帶著一絲,憐憫。
“你,可見過,真正的,天?”
葉孤城,愣住了。
“天,是什麼?”
朱栢緩緩地,抬起手,指向了,天空。
“天,是風,是雨,是雷,是電。”
“天,是,日升月落,是,四季輪轉。”
“天,更是,主宰這萬物生殺,製定這世間規則的,無上意誌!”
“天,從來,就不是,完美的。”
“天,是,霸道!”
“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朱栢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敲擊在,葉孤城的心上。
“你,連天,是什麼,都不知道。”
“又,如何,能練出,真正的,天道之劍?”
“你那所謂的‘天外飛仙’,不過是,你臆想出來的,空中樓閣罷了。”
“華麗,而,虛假。”
“一碰,就碎。”
噗!
葉孤城,再次,噴出了一口血。
他感覺,自己,一生建立起來的,信仰,和,驕傲,在這一刻,被,徹底地,摧毀了。
原來,自己,錯了。
從一開始,就,大錯特錯。
朱栢,沒有再理會,這個,已經,心神崩潰的,失敗者。
他的目光,轉向了,西門吹雪。
這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絕對冷靜的,劍客。
此刻,他的臉上,也,充滿了,迷茫。
“你的劍,求的是‘誠’。”
朱栢看著他,緩緩說道。
“誠於劍,誠於心。”
“你將自己,當成了,劍的奴仆。將殺人,當成了,你唯一的,道。”
“所以,你的劍,很純粹。”
“純粹到,鋒利。”
“但是……”
朱栢握著西門吹雪劍刃的手,微微,用力。
“哢……哢嚓……”
那柄,陪伴了西門吹雪半生,飲過,無數高手鮮血的,絕世神兵,竟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從朱栢的手掌處,開始,蔓延。
西門吹雪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也錯了。”
朱栢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劍,是,死物。”
“而人,是,活的。”
“你,一個活生生的人,卻,甘願,去做,一件死物的,奴隸。”
“你不覺得,很可悲嗎?”
“劍,是什麼?”
朱栢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無匹的,金光。
“劍,是,兵器!”
“是,凶器!”
“是,權力的,延伸!”
“是,朕,用來,丈量江山,統禦萬民的,工具!”
“朕,讓它殺人,它,才能殺人!”
“朕,讓它斷,它,就必須,斷!”
話音,落下的瞬間。
朱栢的手,猛地,一握!
“砰——!”
一聲,沉悶的,爆響。
西門吹雪那柄,由天外寒鐵,鍛造而成的,神兵利器,就這麼,在朱栢的掌心,被,硬生生地,捏成了,一團,廢鐵!
然後,化作了,無數,黑色的,粉末。
從他的,指縫間,灑落。
西門吹雪,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
又看了看,朱栢那,毫發無損的,手掌。
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的劍……斷了。
他那,視若生命的,劍……
就這麼,沒了?
“現在,你明白了嗎?”
朱栢,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兩個,已經,徹底,失去了,靈魂的,劍客。
“你們的劍道,在朕的麵前,就是一個,笑話。”
“因為,你們,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
“而朕……”
朱栢,緩緩地,張開了,雙臂。
仿佛,要擁抱,這整個,天地。
“朕,是天子!”
“朕,就是,天!”
“在這片,朕的,天空之下。”
“朕的意誌,就是,唯一的,規則!”
轟隆!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
一股,比之前,恐怖了,百倍,千倍的,皇道威壓,從他的身上,轟然,爆發!
那威壓,不再,僅僅是,氣勢上的,壓迫。
而是,一種,實質性的,力量!
整個紫禁城的上空,風雲變色!
那輪,皎潔的,明月,在這一刻,都,黯然失色。
無數,金色的,龍形氣流,在朱栢的身後,彙聚,盤旋,發出,震懾九霄的,咆哮!
這一刻。
所有,在紫禁城內外,觀戰的,江湖人士。
無論是,武當的張三豐,還是,少林的方丈。
無論是,鎮魔司的,李長青,還是,西廠的,雨化田。
所有的人,都,再也,支撐不住。
“撲通!”
“撲通!撲通!”
成片成片的,人影,跪倒在地。
他們,不是,被嚇跪的。
而是,被那股,來自,生命層次的,絕對威壓,給,硬生生地,壓跪的!
他們的身體,在顫抖。
他們的靈魂,在,戰栗。
他們,看著,那個,站在奉天殿之巔,如同,創世神魔一般的,年輕帝王。
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神!
這,才是,真正的,神!
凡人,不可,直視!
凡人,不可,揣度!
凡人,隻配,跪伏,與,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