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崖的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擊中,讓他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他說道:“如何救你?”
那籠中的紅衣女子說道:“用你的玲瓏相思訣和無爭心法。快一點,我的四肢百骸,我的經脈,我的丹田。都已經快腐爛掉了。”
沈青崖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無力感漫上心頭,“我救不了你,我連我自己也救不了。”
他在外界的身體正在藥液中腐蝕消融,而他在此地也不過是一縷即將消散的殘魂。
“不,你可以。”
紅衣女子定定地看著他,她的雙眼已然腐壞,但是她的語氣虛弱又堅定。
“我體內有,但是我被困住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可以救我。它始終都在。”
它始終都在。
沈青崖有些恍惚,他忽然感覺到,在外界那被腐蝕的軀體內,確實有兩股微弱卻頑強的力量在自行湧出。
難道……
她閉上眼,試圖感知丹田深處,她的意識去連接丹田和她的軀體。
她看到的隻有一片虛無與死寂。
她的意識忽然收回,似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番。
她看到那牢籠中紅衣女子體內觸目驚心的內臟,那看起來像被萬千蟲蟻啃食般惡心。
她的識海一陣劇痛,她回憶著無爭心法的要義:“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這是她妹妹在遇到挫折之時,師父讓她讀的。
她試圖摒棄所有的雜念與恐懼,將自己緩緩剝離痛苦的外殼,以一種超然的視角,再次看向自身本身。
她看到在自己那幾乎腐爛的丹田深處,有一點純淨的藍色光華,但是這絲光華卻如同風中殘燭,將要熄滅。
而在她心口的位置,也包圍著一層即將要被吞噬的綠芒,這綠芒雖快被吞噬,但依舊努力地在散發著生機。
這是?
沈青崖疑惑。
她感覺到了無爭心法與玲瓏相思訣的糾纏。
她將心念觸及這兩點微光之時。
“癡兒。”
一個聲音忽然在她的腦海中突兀地響起。
她立即警惕了起來,“是誰?”
“癡兒。”這個聲音再次響起。
她的渾身一顫。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聽了千次萬次。她的意識被迫收回,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讓她熟悉的身影在緩緩走下。
來人一身勝雪白袍,仙風道骨,麵容俊雅,但是他的眼神卻不是往日的平和,他冰冷地看著她。
這是她的師父。
沈青崖忽然站起身,“師……師父?”
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你沒有死嗎?”
師父緩緩地搖頭,那冰冷而又溫潤的麵龐之下帶著一絲痛苦,“不,我死了。”
但他的聲音又帶著一點哀傷:“吾徒,為何要執迷不悟?沉溺於情愛,牽掛於凡塵,如此這般,你又如何能同為師去窺見無上天道?今日便讓為師去斬斷這最後的枷鎖吧。”
他的話音剛落,並指如劍,一道淩厲無比的劍氣直刺牢中的紅衣女子。
這一劍,帶著一種斬斷一切情誼的殺氣。
沈青崖心神劇震。
“不!”她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