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嚇破了膽的士兵,在一次次的屠殺之中,仿佛找回了膽量。
他們越屠戮越興奮,好似在他們麵前的一個個人,如同可以被隨意屠宰的牲口。
那一間間關押著數百藥人的鐵牢籠,瞬間化作血池地獄。
然而就在一群士兵進入到中間的某一個監獄之時,身邊的刀剛要砍下一個蜷縮的男子。
就在此時,一道灰色的身影驀然竄出。
此人正是慧明。
隻見慧明一把藥粉撒過,闖入的士兵瞬間被迷了眼,劇烈咳嗽,找不著方向。
隨即慧明反手奪過士兵一人的腰刀,反手抹過對方喉嚨,動作乾淨利落。
慧明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外麵湧來的士兵。
他牢記院尊的囑托,記錄這裡藥人的症狀,以便為日後配置解藥做準備。
而他此刻的使命,便是守護這些活著的證據。
這些無辜屠戮的景象,叫他好似回到了蓬萊藥王穀被滅的那一個場景。
那時的他,非常弱小,躲在一眾師兄們的身後,而現在的他,麵對要殺自己的人,守護他要保護的人。
但麵對院尊的囑托,佛,他可以先不認。
“退後。”他對那些呆滯的藥人們低喝。
那些藥人們雖說一個個失了神誌,但他們對如此洶湧的殺意本能地後退。
越來越多的士兵將目光鎖定了這間牢獄。
……
監獄方向的殺戮與村民的哀嚎,刺激了淩千鋒的識海。
“啊!哥哥,不要殺我!”
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女娃蜷縮在桌子角落,她的目光驚懼,手腳不由自主地顫抖,臉色蒼白地看著他,不斷地哀求。
“哥哥?”淩千鋒聽到這兩個字,揮劍的動作猛然一滯。
那女娃見淩千鋒有了停頓,她再也壓抑不住恐懼嗚咽起來。她再次哀求道:
“哥哥,不要殺我,我害怕。”
淩千鋒的腦海中猛然出現一個帶著同樣哭腔的童音。
那也是在一場血腥中,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女童抱著他,對他哭泣顫抖地嗚咽著:“哥哥我害怕。”
他回報著那女童,說道:“阿妹不要害怕,哥哥會保護你。”
他想將手伸向那女童,而他此時腦海中又出現一個威嚴無比的冰冷之聲:“殺!”
淩千鋒握劍的手不由自主地砍向那顫抖的女娃,就在劍尖距離女娃一寸之處停了下來。
他的左手戀扯住了他的右手。
“不,不可以。”
他痛苦地低吼著:“呃……”
他驀地將劍氣直接劈向一旁的雞籠,那雞連叫也沒叫一聲,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頭疼欲裂,眼前的世界在他雙眼中是旋轉的,扭曲的。
女童的哀求與腦海中的女童記憶,在他腦海中瘋狂地重合,最後重合在沈青崖跳入礦洞中時的那張臉。
“不……不是……”他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腦袋,雙眸被血絲染成血紅色。
“回來吧,你是個失敗的作品。”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眼睛的猩紅忽然褪去,剩下一片黝黑的深黑。
他的背脊慢慢挺直了起來。
身形化作一道白虹,朝著那聲音之處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