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天夜裡亥時三刻我就躺下睡覺了,和我同住一間房的孫福能證明,他也是這個時辰就寢的。”趙狗兒用胳膊碰了碰跪在身旁的孫福。
“是的,是的,”孫福說道,“我們合租一間屋子,我和趙狗兒都是那個時辰吹燈就寢的。我們睡到卯時就被外麵嘈雜聲吵醒了。”
“後來王木匠來推門把我們叫醒,是院子裡著了火,”趙狗兒神色緊張,“那大火太嚇人了。”
“我們三人從院裡水井打水救火,鄰居們也過來幫忙把火撲滅了,誰知陳寡婦躺在崔道長的床上被燒死了。”孫福補充著。
胡縣令問:“王木匠,你昨日晚上在乾什麼?”
王木匠說道:“我木工活做得很晚,到了子時才得空休息。睡到天快亮的時候被一股濃煙熏醒了,我一看外麵著火了就大聲呼喊救火,後來街坊鄰居都醒來幫忙滅火。”
胡縣令琢磨片刻,說道:“也就是說沒有人能證明你晚上滅燈後是否在睡覺,對嗎?”
“我……”王木匠麵露難色,“我一個人住一間房,我也不知找誰來證明自己睡著了。”
胡縣令喝道:“哼,這麼說來,你也是重大嫌疑人。”
王木匠連連作揖:“大人明鑒,我沒有殺人,我雖然睡得晚,但真的是被煙火熏醒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陳寡婦是死在崔道長房裡的,他才是最大嫌疑人。”
胡縣令看著崔一渡:“也是,你的房間裡死了人,凶手不是你是誰?你招還是不招?”
驚堂木啪的一聲又來了。
崔一渡甩了甩頭,把眩暈調節了一下:“大人冤枉啊,我這些日子去了青龍門給過世的鄭掌門做法事,我是今日上午才回來,一到陳家院子才知道這件事,哦,沈大人可以作證。”
崔一渡眼巴巴地望著沈沉雁。
沈沉雁說道:“崔一渡前陣子確實在青龍門做道場,但是我隻能證明他在那裡待了五日,後麵幾日我已經返回威來縣,不知道之後他在青龍門的情況。”
崔一渡補充道:“我在青龍門做法事傷了元氣,又染了風寒,就在那裡多休養了五日,鄭小公子可以做證。”
沈沉雁頷首:“好,我這就飛鴿傳書請鄭旭煬公子前來作證。”
胡縣令傳胡同口的李老漢前來作證,李老漢是這條街賣開水的人。
這邊的百姓起床做早飯的時間較晚,對於不少早起之人,他們需要熱水洗臉或者泡點茶梗漱口,又不舍得專門生火燒水,便有了賣開水的營生。每天黎明前李老漢就在胡同口擺攤給早起之人提供開水。
李老漢說道:“就在今日天亮前我剛擺好攤子,就看到陳家院子外燃起了一團藍幽幽的火,我聽老人講過這是鬼火。當時我很害怕,攤子都沒來得及收,就跑回家躲起來。後來沒多久就聽到街坊大喊救火,原來是鬼火把陳家院子給燒了。”
胡縣令納悶:“鬼火?”
李老漢點頭:“確實是鬼火,藍幽幽的,飄在空中很可怕。”
胡縣令問:“你可看到有人在場,或者是什麼人放的火?”
李老漢搖搖頭:“沒有看到人,隻看到了火。”
趙狗兒見縫插針:“大人,這崔一渡懂陰陽之術,這鬼火說不定就是他放的。”
崔一渡麵露慍色:“趙狗兒,你不能胡說,無憑無據怎能如此汙蔑我!”
孫福環視眾人:“你們想,院子外麵沒有人,這熱熱鬨鬨的胡同平白無故怎麼燃起了鬼火?一定是有人在做法放火。”
崔一渡很生氣:“孫福,你看見誰做法放火了?我告訴你,得道之人是不得濫用術法傷害無辜的,否則閻王爺定要剝了他的皮,讓他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我……”孫福囁嚅著。
趙狗兒說道:“這裡就你懂法術,要說鬼火不是你放的,誰相信!”
崔一渡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