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風明白了,真正的鳳子騰母子在十二年前已經被楊君耀殺害,此人還裝模作樣尋人,找了一個假兒子冒名頂替,企圖操控碎星閣的未來。如果不是他和俞添晵發現了端倪,說服鳳孤容親自驗證,恐怕真相永遠被埋沒,而鳳孤容也可能被此人暗中殺害。
楊君耀一臉無辜,連忙道:“閣主,我隻是好奇醉劍譜,想偷偷看一眼,哪裡敢背叛您?師母之事,怎可責怪到我身上,這些年,我費儘心思尋找他們母子,從未有過半點懈怠,公子也給您找回來了,請您明察,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意圖挑撥我們師徒之情。我願以性命擔保,絕無背叛之心。”
俞添晵走近,望著地上的楊君耀,冷聲道:“十二年裡,你以尋找夫人和公子為名,動用錢庫白銀二十萬兩,中飽私囊十五萬,你在邊州暗中購置房產田地,包養多名姬妾,證據確鑿。”
楊君耀臉色驟變,一言不發。
俞添晵繼續道:“十二年前,夫人帶公子離家出走,也帶走了閣主的醉劍譜上卷,你尋到夫人,殺害他們母子,奪了劍譜,然後以外出尋人為由,藏在自己家中練習醉劍。為了騙取劍譜下卷,你找了一個假公子冒充鳳子騰,企圖操控碎星閣。假公子剛得到閣主的鑰匙,你便迫不及待潛入密室,竊取劍譜下卷。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還有,孔秀也是你害死的!”
楊君耀冷笑:“俞長老,這隻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怎能誣陷我殺了人?”
俞添晵說道:“幸虧蕭少俠慧眼如炬,發現了端倪。”
楊君耀一愣,看向蕭林風。
俞添晵說道:“孔秀必定偷聽到你和假公子的談話,抓住了把柄,趁機勒索,他也想得到醉劍譜。於是你將計就計,讓他攙扶醉酒的閣主,趁機偷走錢庫的那把鑰匙。你沒有告訴他要拔出石門的鑰匙,於是,他就被困在裡麵,窒息而亡。
“如果不是你告訴他錢庫的鑰匙是哪一把,他一個外人怎會如此清楚?不過,孔秀確實是咎由自取,身為劍客,卻行敲詐偷盜之事,死有餘辜!”
俞添晵朝楊君耀扔出一張紙,說道:“這兩年我派人調查你,這是你和殺手組織虎鯊幫簽訂的契約書,在你邊州老巢裡搜出來的,上麵有你親筆簽名。你向虎鯊幫支付了五萬兩銀子,讓他們幫著尋找夫人和公子,我想,一定是當年夫人母子從你手中逃走,你隻拿到劍譜和玉佩,卻沒有抓到人。於是,你雇傭殺手,四處尋人,一旦找到,必定殺人滅口。”
楊君耀臉色鐵青,額頭冒汗。
“你把假公子帶回以後,我派人到石樸鎮調查,官府的案卷記載,十二年前確實有一位婦人被賊人攔路殺害,但是官差並沒有在樹洞裡發現三歲孩童。
“當年,梁氏夫婦也確實在石樸衙門辦理了一個三歲男孩的領養手續,但這個男孩是屠夫張帆養了三年的兒子,當時張帆已經病死,孩子成了孤兒。梁氏夫婦得知後收養了他,在衙門辦理了戶籍手續。五年後,石樸鎮發生了水災,梁氏一家三口死於災後的瘟疫。
“你以此事大做文章,以假亂真,找個少年冒名頂替。殊不知,這個假公子的言談舉止,根本就不像農家養大的,他那雙白嫩的手上,連一個勞作的繭都沒有!”
楊君耀啞口無言,嘴角抽搐,眼神閃爍。
俞添晵冷聲說道:“楊君耀,你機關算儘,卻終露破綻,真相大白,你還有什麼狡辯的餘地?你的罪行鐵證如山,碎星閣豈能容你這等敗類!”
楊君耀已無從辨彆,隻能低頭沉默,心中暗自盤算如何脫身。
鳳孤容此刻已經激動不已,他抓住楊君耀的衣襟,怒道:“君耀…你為何如此狠毒?你八歲拜我門下,我把你養大,教你功夫,你就這樣忘恩負義!你說,你在哪裡殺害了她母子?”
楊君耀冷笑著,一把推開鳳孤容的手:“閣主,師父,師母出走,你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混賬!”鳳孤容怒不可遏,掌風如雷,直擊楊君耀麵門。
楊君耀狼狽躲閃,嘴角卻掛著冷笑:“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你逼的?”
鳳孤容一身顫抖:“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楊君耀眼神狠厲,低聲說道:“我父親和你是結拜兄弟,當年你落難時,是我父親救了你,還給你提供了大量銀錢,讓你振興家門。後來,我父母被害,你雖然收留了我,卻從未真心待我,你教給我的那些粗淺功夫,哪裡是作為大弟子應有的待遇?你把我當下人使喚,不肯傳授我醉劍,我就自己拿!拿回我父母當年的資助,還有你的劍譜。
“你整日酗酒練劍,把師母氣走,對我來說就是天賜良機。我找到她母子,奪了半卷劍譜,豈料師母受傷後抱著孩子跳江,從此下落不明。我雇人找了十二年沒有找到,我想,她和公子必定淹死了。這樣也好,我找個人頂替,豈不皆大歡喜。你有了孝順的兒子,我得到劍譜,各取所需,哈哈哈!”楊君耀狂笑起來,蒼白的臉顯得猙獰。
蕭林風聽聞,心中震怒,他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如此恩將仇報喪心病狂之人。
俞添晵拔劍直指楊君耀:“今日我便清理門戶,替天行道!”
鳳孤容製止住俞添晵,他雙目赤紅,澀聲道:“你搶走的上卷劍譜,已經是所有的劍招,你學完了。”
楊君耀愣住,一臉狐疑,明顯不相信鳳孤容的話。
“你一定好奇,為何照著劍譜苦練十二年,卻仍然不是我的對手,那是因為你不飲酒,試問醉劍怎能離得開美酒?”鳳孤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醉劍的精髓在於酒意中的靈動與灑脫,你隻知其形,未得其神,自然無法領悟其中的奧妙,成為絕頂高手。”
“原來如此,劍譜的下卷全是記錄的美酒,真是想不到!”楊君耀苦笑道。
“你以為醉劍是什麼好劍法嗎?如果可以回到從前,我寧願不要創立這套劍法!”鳳孤容望著遠方,眼裡全是悔意,“它帶給我的是無儘的痛苦和悔恨。因為整日練劍,劍法成為心魔,我忽略了妻兒,讓他們傷心離開,導致無法彌補的遺憾。因為長期酗酒,我得了肝疾,如今已是藥石無靈,最多活不過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