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薛從寒的馬隊便啟程,沿著沙漠邊緣的土道向西北方向而去。一路上黃沙漫天,風裹挾著沙粒在空中飛舞。隊伍在艱難前行,風沙模糊了視線,偶爾能看見幾具枯骨橫陳在沙丘之間,讓人不寒而栗。
午後,天際傳來馬蹄聲,一隊人馬迅速接近。仇野緊緊握住刀柄,低聲說道:“老大,估摸著是馬匪的探子,聽聲音人數還不少,看樣子他們已經盯上我們了。”
薛從寒眯眼望向遠處,神情冷靜,緩緩道:“不必慌張,繼續前進,不要表現出敵意。”
仇野低聲應是,但手心已滿是汗水。薛從寒神色不動,右手卻悄然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馬蹄聲越來越近,沙塵中可見數十騎影,個個身披舊甲,手持紅纓長槍,氣勢洶洶。為首之人戴著一個眼罩,隻露出另一隻眼,冷冷地打量著薛從寒一行。
那些人在風沙中勒馬停步,站成整齊的兩排,和薛從寒的人馬形成對峙之勢。風沙中,氣氛驟然緊繃,生死一線,仿佛隻在一瞬之間。
為首之人左眼蒙著黑色眼罩,他打量著居中的薛從寒,見對方氣定神閒,頓時沉下臉來,冷聲開口:“你們是什麼人?”
“過路的商人。”薛從寒淡淡地答道,語氣不卑不亢。
“過路的商人?”“一隻眼”冷笑一聲,“我雖然少了一隻眼,可另外一隻卻明亮得很,你們扮成商人模樣,卻是個個身材矯健,腰掛武器,一看便知是練家子。這沙漠的風沙再大,也掩不住你們身上的殺氣。”
薛從寒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這位英雄好眼力,我們確實是練家子,但也的確是商人。行走江湖,總得有點防身本事,還望英雄高抬貴手,放我們兄弟一條生路。”他語氣平和,卻暗含鋒芒,眼神犀利,與“一隻眼”對視著,絲毫不退讓。
仇野在一旁屏息凝神,緊握刀柄,汗水順著額角滑落,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對方人數是多出兩倍有餘,且個個精壯彪悍,絕非普通馬匪可比。他悄悄後退半步,低聲向身後同伴示意準備迎戰。
然而薛從寒卻依舊神色自若,緩緩抬起一隻手,示意眾人稍安毋躁。他平視“一隻眼”,說道:“這位英雄,我等確實是商人,並無惡意,隻是途經此地,若英雄不信,我也無可奈何。”
“看你氣定神閒,紅光滿麵,想必不是欠債虧本的商人,倘若我把你拿下,奪了你們的財物,你說,這趟買賣劃不劃算。哈哈哈!”
“一隻眼”仰天大笑,突然一些沙子被刮進了他的喉嚨,他咳嗽幾聲,笑聲戛然而止,眼神卻愈發淩厲:“廢話少說,既然你們自稱是商人,索性就成全了我這趟買賣!”
風沙在兩人之間呼嘯,卻掩蓋不住即將爆發的緊張氣氛。馬匹不安地踏動蹄子,突然,一陣狂風掠過,卷起漫天黃沙,遮蔽了視線。
就在黃沙撲麵瞬間,仇野心中一緊,耳邊傳來破風之聲,一道寒光從風沙中閃過,直取“一隻眼”麵門,“一隻眼”趕緊甩鞭迎戰。
仇野見薛從寒率先出手,立刻反應過來,拔刀大喊:“兄弟們,給我殺!”
黃沙彌漫中,刀槍交錯,喊殺聲頓時撕裂了沉寂的空氣。
薛從寒與“一隻眼”對戰幾個回合,由於黃沙影響了視線,他的劍鋒未能準確捕捉到對方長鞭的破綻,反而略顯被動。
他心頭一驚,對方果然訓練有素,出手狠辣,絕非尋常匪寇。而自己的部下一路受傷,奔波勞累,戰鬥力已大打折扣,若再拖延下去,隻怕形勢會愈發不利。薛從寒咬牙暗忖,不能再拖了,必須速戰速決。
他猛然發力,劍勢陡然一變,化守為攻,手腕翻轉間,劍光如電,逼得“一隻眼”連連後退。黃沙中,他身形如獵鷹般緊追不舍,劍鋒直指對方咽喉。
大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間沙塵被吹散,陽光刺破陰霾灑落下來。
這時,薛從寒已經逼得“一隻眼”長鞭脫手而出,他迅速點了“一隻眼”的穴位,使其動彈不得,厲聲喝道:“全部停下,再打我就殺了他!”
“停下來!”“一隻眼”大聲喊道。
馬匪們立刻停手,仇野等人也收刀而立,迅速站到薛從寒身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一隻眼”被薛從寒點住穴位,身體僵直,滿臉驚恐:“英雄饒命,英雄饒命!”
薛從寒冷笑道:“這下我倒成了英雄,怎麼樣,還要不要我的錢財和性命?”
“一隻眼”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直冒,顫聲道:“英雄……誤會,完全是誤會!我隻是見你們氣勢不凡,想試探試探,絕無加害之意。還請英雄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哈哈哈!”薛從寒突然大笑起來,眼角滲出眼淚,不知是沙子吹的,還是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