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十七分，國家隊集訓基地302宿舍的空調外機發出規律的嗡鳴。紀風盤腿坐在吱呀作響的木椅上，膝蓋上攤著戰術筆記本，右手捏著根被啃得隻剩芝麻的天津大麻花，屏幕冷光映得他睫毛投下細碎陰影。微博超話裡國足未成年的詞條正以每分鐘百條的速度刷新，最新一條評論"靠吃奶勁踢世界杯？"讓他牙齒狠狠咬住麻花，碎屑簌簌落在"澳大利亞防線弱點分析"的字跡上。
"這幫鍵盤俠連越位規則都搞不懂！"下鋪傳來林宇軒悶聲悶氣的吐槽，機械鍵盤的哢嗒聲混著《王者榮耀》的擊殺音效。十七歲的前鋒正用曜在水晶前完成五殺，左手卻沒停下動作——撕開一包武漢熱乾麵味的乾脆麵，醬料粉沾在手柄按鍵上。"去年u23絕殺日本時，我在更衣室塞了三包這玩意兒，"他含混不清地嘟囔，"比紅牛管用多了！"
窗邊傳來塑料袋窸窣聲。艾瑞克倚著窗框，月光為他淺棕色的卷發鍍上銀邊，藍灰色眼眸掃過推特上的英文嘲諷。中法混血中場慢條斯理地擰開一罐法國母親寄來的鵝肝醬，用麵包片蘸著，突然用法語回懟："當您在鍵盤後敲字時，我已研究透蘇塔的防守盲區。"他轉頭衝紀風挑眉，麵包屑隨著動作落在攤開的《fifa21》攻略上，"你們試過用鵝肝醬配辣條嗎？鹹甜暴擊。"
紀風嗤笑一聲，從抽屜深處摸出包泰國冬陰功味薯片："來嘗嘗東南亞魔法攻擊。"薯片袋撕開的瞬間，酸辣味混著艾瑞克的鵝肝醬香，在狹小的宿舍裡撞出奇妙的化學反應。林宇軒突然翻身坐起，床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乾脆麵渣撒了滿床："這組合絕了！等踢贏澳大利亞，我們直播搞個跨國零食測評！"
"先把噴子的嘴堵上再說。"紀風舉起手機，屏幕顯示某個網友的毒舌評論："三個毛孩子加起來沒蘇塔的年齡大。"他飛速回複："建議您先學會顛球，再來評判什麼叫實力。"發送鍵按下的同時，指尖蹭上了冬陰功薯片的紅油。
艾瑞克突然把鵝肝醬罐子往桌上一放，金屬碰撞聲驚飛窗外夜梟。他扯過戰術筆記本，用沾著醬料的麵包片當指針："遊戲裡蘇塔轉身需要1.8秒，現實中..."話未說完，林宇軒已抄起半根麻花戳在地圖上："紀風用速度撕開肋部，我拉邊吸引火力，你在中場當炮台！"
"等等！"紀風突然把薯片袋倒扣，在空地上擺出簡易沙盤。冬陰功味的碎屑勾勒出澳大利亞防線輪廓，天津麻花充當越位線，"就像上次u23決賽打日本，艾瑞克佯攻騙出後衛，林宇軒頭球擺渡..."
"我中路絕殺！"林宇軒興奮地拍腿，震得乾脆麵袋裡殘餘的醬料粉揚起白霧，"這次把日本換成袋鼠，戰術名字就叫——"
"《零食大作戰2.0》！"三人異口同聲喊出，笑聲撞碎在空調外機的嗡鳴裡。
艾瑞克突然想起什麼，探身從行李箱底層摸出個鐵皮盒。打開時飄出濃鬱的可可香，裡麵整齊碼著法國費南雪蛋糕："我媽說吃甜食能緩解壓力。"他遞出一塊，蛋糕上的金箔在手機光下閃爍，"不過我覺得，更解壓的是..."
"是這個！"林宇軒猛地扯開床底的紙箱，露出整箱的中國辣條。衛龍大麵筋、親嘴燒、素毛肚在月光下泛著紅油光澤，"上次去長沙集訓，我在零食批發部囤的！"他抓起包"大刀肉"甩給紀風，"就用這玩意兒補充蛋白質！"
"哢嗒——"
宿舍門把手轉動的瞬間，空氣驟然凝固。李鐵的手電筒光束掃過滿地狼藉：橫七豎八的球鞋、沾著辣條油漬的戰術板、還有咬了一半的費南雪蛋糕。鐵帥的武漢口音帶著寒氣："國家隊宿舍改零食品鑒會了？"
林宇軒的手柄"啪嗒"掉進熱乾麵乾脆麵袋，醬料粉揚起嗆人的白霧；紀風慌忙用戰術筆記本蓋住冬陰功薯片袋，卻蹭花了剛畫的戰術圖；艾瑞克強裝鎮定，把鵝肝醬罐子藏在背後，嘴角還沾著金箔碎屑。
"艾瑞克，"李鐵踢開滾動的費南雪鐵盒，"吃法餐也不記得擦嘴？"
混血少年耳尖爆紅："這是...戰術能量補給！"
"補給得不錯。"鐵帥抄起ps4電源線，順手捏起根辣條端詳，"衛龍大麵筋，我年輕時也愛吃。"他突然提高音量："但現在是備戰關鍵期！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零食堆成山，遊戲打到半夜，明天訓練都去跑圈！"
紀風小聲嘟囔："我們在用零食研究戰術..."
"戰術是這麼研究的？"李鐵把辣條甩回桌上，"明天把你們的"零食戰術"拿到訓練場，跑不出來就彆吃早飯！"他抓起ps4主機，"遊戲每周三小時，再超時手柄直接扔！"
門重重關上後，林宇軒突然跳起來："鐵指導剛才是不是偷拿了包辣條？"
"重點是他根本沒聽我們解釋！"紀風踢開腳邊的薯片袋，"明明用麻花擺的越位線挺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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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擦著嘴角的金箔，若有所思："他最後說"跑不出來彆吃早飯"，說不定..."他突然笑了，"說不定鐵指導也覺得這戰術有點意思？"
林宇軒抓起半根麻花揮舞："管他呢！明天訓練就用這招，要是進球了，鐵指導肯定得道歉！"
"道歉倒不必，"紀風撿起被踩碎的乾脆麵，"隻要他承認我們不是瞎胡鬨就行。"
三人沉默片刻，艾瑞克重新打開鵝肝醬罐子："其實被罵的時候...我反而更想證明給他看。"他用麵包片蘸著醬料在戰術本上塗抹，"就像我爸當年在馬賽被罵"叛徒"，最後用進球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淩晨三點，蟬鳴漸歇。林宇軒的平板還亮著未完成的鬼畜視頻——素材是三人用零食演示戰術的片段，配文"當國足戰術遇上跨國零食"。紀風的手機彈出父親的消息："鎮上小賣部把你愛吃的麻花全包了，說要等你凱旋。"
艾瑞克翻出母親寄來的家書，信紙裡夾著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父親穿著馬賽隊服，手裡攥著根法棍。"他說當年被罵"叛徒"時，"混血少年輕聲念道，"就靠吃麵包告訴自己，球場才是真正的戰場。"
三人不約而同望向窗外，月光給遠處的足球場鍍上銀邊。109天後的墨爾本之戰，那些被質疑的年少輕狂，那些用辣條與費南雪構築的戰術，此刻都化作訓練服上滾燙的隊徽，在黑暗中隱隱發燙。
林宇軒突然坐直身子："等踢贏澳大利亞，我要把今晚的事寫成小說，書名就叫《國足零食戰術絕密檔案》！"
紀風笑著搖頭："先把戰術跑明白再說。"他撿起戰術筆記本，用辣條油漬圈出關鍵位置，"明天訓練，就用天津大麻花模擬傳球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