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書童蘇小九,記性極好,
人也還算機靈,雖然字寫得醜,
但認字多,背下的東西也不少…若是讓他…”
張誠的小眼睛猛地亮了,
像是黑夜裡的耗子看到了油燈:
“對啊!那個狗奴才!
讓他給我想辦法!
考試的時候,讓他想辦法給我遞小抄!
或者…或者提前告訴他題目,
讓他給我做好文章,我背下來!”
越想越覺得此計甚妙!
張誠興奮得臉上的肥肉都在抖動:
“就這麼辦!爹!
就讓蘇小九給我當槍手!
他要是辦好了,爺賞他口飯吃!
辦不好,老子扒了他的皮!”
張承宗撫著胡須,沉吟了片刻。
讓一個書童摻和科場作弊,風險極大。
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蘇小九看起來膽小怕事,
又是家奴,身契捏在手裡,
量他也不敢出去亂說。
隻要操作得當…
“此事須得絕對機密!”
張承宗最終下了決心,
眼中寒光一閃。
“福管家,具體如何操作,
你親自去安排,務必小心謹慎!
誠兒,你去找那蘇小九,
敲打一番,讓他知道利害!
若能成,自然少不了他的好處;
若敢有半點異心…”
他冷哼一聲,未儘之語充滿威脅。
“爹您放心!我這就去!”
張誠得了準信,頓時心花怒放,
剛才的惶恐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找到了捷徑的得意和囂張。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高中”童生,
家接受狐朋狗友吹捧的場景了。
他興衝衝地衝出父親的書房,
像隻肥碩的獵犬,
滿院子搜尋蘇惟瑾的身影。
最後在後院角落的水井邊,找
到了正吃力地打水擦洗廊柱的蘇惟瑾。
“蘇小九!滾過來!”
張誠叉著腰,趾高氣揚地喊道。
蘇惟瑾放下水桶,擦擦手,
小跑過來,垂首躬身:
“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超頻大腦早已從張誠那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惡意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張誠揮手屏退左右,快步湊近蘇惟瑾,
臉上掛著施恩般的傲慢,
眼底卻藏著不加掩飾的威脅,
壓著聲音道:
“狗奴才,爺這兒有個天大的好處要賞你!”
話音未落,他那隻肥厚的手掌便又不安分起來,作勢要往蘇惟瑾身上探。
蘇惟瑾立刻斂起神色,
帶著幾分惶恐與疑惑開口:
“少爺,您再這樣,往後我可不敢再給您讀書了!”
張誠聞言,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
在蘇惟瑾臀上捏了幾把,
見對方瑟縮著躲開,
才滿意地收回手:
“看在你日日給爺念書的份上,
這好處才輪得到你。”
隨即湊近他耳邊,
神神秘秘地把要他幫忙作弊的計劃大致說了一遍。
最後惡狠狠地盯著他:
“…到時候,爺自有辦法拿到題目或者傳遞消息給你,
你給老子把文章做好了,
悄悄遞進來!聽見沒有?
辦好了,以後有你的好吃好喝!
辦砸了…哼哼,
老子把你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樣,
扔亂葬崗喂狗!”
陽光照在蘇惟瑾低垂的臉上,
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
遮住了他眼底瞬間湧起的冰冷寒光和幾乎要壓製不住的譏諷。
作弊?槍手?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他正愁如何獲得考試資格、
如何一鳴驚人呢!
這草包父子,
竟然親手將如此絕佳的機會,
直接塞到了他的手裡!
利用我當槍手?
隻怕到時候,是誰替誰做嫁衣,
還未可知呢!
蘇惟瑾壓下翻騰的心緒,
抬起頭時,臉上已經堆滿了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惶恐與忠誠,
甚至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少…少爺如此看重小人!
小人…小人萬死不辭!
定當竭儘全力,助少爺高中!”
那模樣,活脫脫一個被天上餡餅砸暈了頭、感恩戴德的忠仆。
張誠滿意極了,
拍了拍蘇惟瑾瘦削的肩膀(差點把他拍趴下),
誌得意滿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
算你識相!好好乾!
爺虧待不了你!”
看著張誠得意洋洋離開的肥碩背影,
蘇惟瑾慢慢直起腰,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
隻有自己才懂的弧度。
縣試?
真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