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彤彤的…俺也沒在意!”
地莓子?
多種野生莓果的統稱,
有些品種確實可能引起輕微中毒或過敏反應,尤其對幼兒!
“可能有點中毒,加上天熱趕路,
內外交攻,引發急驚風!”
蘇惟瑾迅速判斷。
“老板,你這可有綠豆?
或者甘草?哪怕有生雞蛋也行!”
“綠豆有!有!熬綠豆湯的!”
老板連忙道。
“快!抓一把綠豆,
再加一小截甘草(沒有就隻用綠豆),
趕緊搗碎了用開水衝一碗濃湯來!
要快!”
蘇惟瑾吩咐完,
繼續手上的物理降溫和穴位按壓。
茶肆裡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年輕書生指揮若定,
手法古怪卻似乎有效,
那孩子的抽搐果然漸漸平複下來,
雖然依舊昏迷高熱,
但至少不像剛才那樣嚇人了。
很快,綠豆甘草水衝好了,
蘇惟瑾小心翼翼地扶起孩子,
一點點試圖灌下去。
孩子牙關略鬆,勉強咽下去幾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
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
終於,孩子的呼吸似乎順暢了一些,
潮紅的臉色也略微褪去一點,
雖然還在發燒,
但最危險的驚厥算是暫時控製住了。
“呼……”
蘇惟瑾長長鬆了口氣,
這才發覺自己後背也已被汗水浸濕。
超頻大腦處理醫學信息極其耗神。
“寶兒…寶兒…”
農婦感覺到懷裡的孩子身體不再僵硬,
試探著呼喚,
見孩子發出細微的呻吟,
雖然虛弱,卻不再是那種無意識的抽搐,
頓時喜極而泣,抱著孩子就要給蘇惟瑾磕頭:
“恩公!謝謝恩公!
謝謝小神醫救了我兒的命啊!”
那老漢也是老淚縱橫,連連作揖。
周圍頓時爆發出陣陣驚歎和讚揚!
“神了!真神了!”
“這書生年紀輕輕,
竟有這般手段!”
“瞧見沒?剛才那幾下按壓,
定然是秘傳手法!”
“小神醫!當真是小神醫啊!”
先前質疑的王老倌此刻也是滿臉慚愧佩服,
上前拱手:
“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
小相公醫術高明,老夫佩服!
卻不知小相公所用之法,出自何典?
這物理降溫與穴位按壓,
竟比老夫的草藥針砭見效更快!”
蘇惟瑾連忙扶起農婦,
又對王老倌還禮:
“老先生過譽了,晚輩並非郎中,
隻是平日雜書看得多些,
偶然從一本殘破古籍上看過類似急救之法,
今日情急一試,僥幸奏效,
實在談不上醫術。
孩子這隻是暫時穩住,
必須儘快送去城裡尋良醫仔細診治,
查明中毒根源才好。”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來源,
又撇清了自己“行醫”的身份,
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還提醒了後續治療,
顯得極為穩妥周到。
那農婦一家千恩萬謝,
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上去城裡的驢車。
臨走前,那老漢猶豫了一下,
從懷裡摸索出一個用紅繩係著的、
雕刻粗糙卻打磨得光亮的桃木符,
塞到蘇惟瑾手裡,誠懇道:
“小恩公,俺們是南京城外白石驛的農戶,姓韓。
俺家閨女在南京城裡魏國公府上做些漿洗的活計。
俺們窮家小戶,沒啥能報答的,
這桃木符是家裡婆娘去棲霞寺求的,
據說能辟邪保平安…
您千萬彆嫌棄!
您將來若是有機會到南京,
有啥粗苯活兒需要幫忙,
儘管到白石驛找俺韓老四,
或者托人捎個信到魏國公府後門找韓大娘也行!
俺們一定儘力!”
魏國公府?南京?
蘇惟瑾心中微微一動,
這可是意外的收獲。
他沒有推辭,接過那尚帶著體溫的桃木符,鄭重收起:
“韓老伯言重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這桃木符我收了,祝孩子早日康複。”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韓家一行人,
茶肆裡的議論焦點徹底變成了蘇惟瑾。
行商們交頭接耳,
紛紛打聽這年輕俊俏又身懷奇術的小相公是何方神聖。
很快,“府試案首蘇小九途中妙手救幼童”的事跡,
便隨著這些南來北往的行商腳夫,迅速傳播開來。
蘇家族人更是看得心潮澎湃,
與有榮焉!
七叔公激動地拍著蘇惟瑾的肩膀,
聲音都有些發顫:
“好!好小子!
不光書讀得好,
還有這等菩薩心腸和本事!
真是天佑我蘇家!”
蘇惟瑾隻是謙遜地笑了笑,
重新坐回桌前,
端起那碗早已涼透的粗茶,
慢慢啜飲。
名聲、人脈、聲望,
正是在這一點一滴的“舉手之勞”中,悄然積累。
前方的路,似乎又開闊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