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剛過,張靈總算按係統給的方子,把那套奇特的蒸餾裝置捯飭妥當,然後放入酒曲,用布衣將其壓實,就等著酒水發酵。
“眼下就等兩天後出酒了,蒸餾酒一出世絕對是超越這個時代的奇跡!”
他正想著,胡順就踩著點到了。
一進院,他就瞅見那套稀奇古怪的家夥什,湊上前左看右看,滿臉好奇:
“喲,張小哥,這弄的是啥玩意兒?鍋不像鍋、壺不像壺的?”
“釀酒用的。”張靈擦了擦手,回頭笑道。
胡順一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昨天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但釀酒這活兒沒秘方可不行啊,你彆是叫人給騙了吧?這年頭糧食金貴,賠了本可劃不來。”
張靈卻信心滿滿:“胡大哥彆急,再過兩天,酒出來了你先嘗。不是我吹,這酒絕對比你喝過的任何一款都帶勁!”
胡順搖搖頭,隻當年輕人異想天開,也沒多說。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走點彎路的時候。
他笑了笑,沒當回事。
“胡大哥你來得正好,吃完午飯咱倆一塊進城。”張靈轉頭朝屋裡喊:“清漪,炒兩個菜,我跟胡大哥喝兩口!”
“官人、胡大哥稍等,馬上就好。”沈清漪應聲道。
胡順順著聲音,往廚房那邊瞥了一眼,頓時就被沈清漪絕美的樣貌給震驚了。
他壓低聲音湊近張靈:“好小子,我說你怎麼藏著掖著……弟妹這文雅的氣質,哪像村裡姑娘?分明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你怎麼討到這樣的媳婦的?”
張靈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也沒瞞他:“唉,說來話長。她本是京城官家小姐,家裡出了事,被發配到雲城。我湊錢把她贖了出來。她還有兩個姐姐妹妹在那頭,我正琢磨著怎麼弄出來。”
他看向胡順,試探問道:“胡大哥,你人脈廣,城裡熟有沒有路子?隻要能成,謝禮絕不會少。”
胡順聞言卻皺起眉,直擺手:“普通人很難,那幫衙役個個見錢眼開,而且……”他壓低嗓音,“既然她姐妹都像弟妹這般容貌,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沒點硬關係,根本撈不出來。”
廚房裡,正切菜的沈清漪手指一顫,臉色悄悄白了。
張靈沒放棄:“胡大哥,你真沒辦法?”
胡順瞥他一眼,忽然笑了,指了指桌上那顆靈芝:“你呀,真是捧著金碗要飯!把這寶貝獻給二夫人,她一高興,什麼事不是一句話?”
張靈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多謝胡大哥指點!”
“謝啥,來來,先弄口吃的!”
三人剛坐下動筷,院門忽然“哐哐”響了起來,一道粗厚嗓音跟著傳來:
“靈哥!靈哥在家不?”
沈清漪嚇得筷子一抖,臉又白了,這幾天接連出事,她真是怕了。
張輕握了下她的手:“彆怕,我去看看。”
門一開,外麵站了個壯得像小山似的漢子,少說有兩米高,滿臉凶相,卻麵色蠟黃、眼窩深陷,一看就是餓狠了。
張靈搜索記憶,認出這是村裡石寡婦撿來的孩子,叫石頭。
為人憨厚耿直,就是飯量太大,常年半饑半飽。
前身以前無聊了也常逗他玩,交情不深也不淺。
“是石頭啊。”
張靈側身讓開,“有些日子沒見了,進來坐。”
石頭一進門,眼睛就直勾勾盯住了桌上那盤豬肉和白麵饅頭,喉結上下滾動,咽口水的聲音響得清清楚楚。
胡順也好奇地打量這龐然大漢,覺得有意思。
“還沒吃吧?坐下一起吃點。”張靈招呼道。
石頭下意識要坐,卻又猛地站直,雙手絞著衣角,黝黑的臉上漲得通紅,支支吾吾開口:
“靈、靈哥……俺……俺能跟你借點糧食不?俺肯定還!砸鍋賣鐵也還!”
張靈沒立刻搭話。
石頭一看他這樣,心裡急得火燒一樣,竟“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哀求起來:
“靈哥!求求你!救救俺娘吧!她三天沒進一粒米了,山裡能啃的草皮樹根都快沒了……再、再沒吃的,俺娘就真要餓死了啊!靈哥,我給你磕頭了,求求你!”
張靈還是頭一回見石頭哭成這樣。
記憶裡這漢子愣是愣,被人欺負了也從不掉淚,是個硬骨頭。
能讓他這樣,是真被逼到絕路了。
張靈心中有了想法。
這種人,實誠,知恩圖報,隻要對他有一點好,他能拿命來還。
值得幫,更值得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