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的十厘米細高跟踏在金屬樓梯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響,在空曠的廠區裡回蕩。
她猩紅的皮衣在幽綠的應急燈照射下,宛如一道新鮮的血跡蜿蜒而下。
四個全身籠罩在白色防化服中的手下沉默地跟在她身後,推著三輛滿載化學原料的金屬推車。
推車輪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玻璃器皿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密閉空間裡格外刺耳。
"全維市能搞到的原料,"櫻子停在最後一道氣密門前,從深v領口抽出一把銀色鑰匙,"都在這兒了。"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隨著氣密門液壓裝置啟動的嘶鳴聲,一個占地兩百平的現代化實驗室緩緩展現在眼前。
"德國原裝的通風係統,"櫻子側身讓路,紅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可是費了我不少功夫呢。"
她做了個手勢,四個防化服手下立即推著原料車魚貫而入。金屬車輪在環氧樹脂地板上劃出幾道淺淺的痕跡。
暗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門口。他雙手深插在黑色長風衣口袋裡,防毒麵具的鏡片反射著冷光,緩慢而精準地掃視著實驗室的每個角落。
他忽然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
混雜的化學試劑氣息刺激著他的鼻腔,讓他太陽穴的血管突突跳動——這種熟悉的味道,才是讓他感到自己真實活著的證明。
在門檻處,他靜止了三秒,如同一尊雕塑。隨後,鋥亮的皮靴穩穩落下,他行走的軌跡精確得如同用尺子丈量過——每一步不多不少,正好60厘米。
"你們幾個,趕緊滾出我的視線。"
暗劍的聲音從防毒麵具後滲出,像是從極地冰川深處傳來的回響。他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偏了偏頭,露出麵具邊緣那道猙獰的疤痕。
櫻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遲疑地蹭出半寸。
寒光乍現。
一把匕首擦著她的耳釘釘入門框,刀鋒與金屬碰撞的脆響在密閉空間裡炸開。
刀柄仍在劇烈震顫,折射出的冷光在她臉上跳動。
"下次,"暗劍緩緩伸出舌頭,舔過虎口那道泛白的舊傷疤,"就是眼睛。"
他的舌尖精準地停在疤痕最深處——那是二十歲那年,他用同一把匕首割下第一個監視者耳朵時,被對方掙紮劃傷的印記。
櫻子躊躇了一下,"我隻是想讓這些人給您打個下手......"
"不需要。"暗劍的黑色皮手套叩擊門框,兩聲,像法官落槌,"記住我的規矩:不準靠近,不準提問,不準記錄。"
他轉身走向原料車,手指在數百個貼著密碼標簽的容器上滑過,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無線信號。"他突然開口,"下次記得關。"
櫻子塗著豔紅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攥緊。三小時前才安裝的微型攝像頭,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我說過不許監視我!"
玻璃碎裂的脆響炸開。
k7溶劑在地麵迸濺,幽藍的火焰瞬間竄起,將暗劍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煉獄爬出的惡鬼。火舌舔舐著他的皮靴,他卻紋絲不動。
"豪哥要配比記錄!"櫻子抬起頭,碎發下閃過一絲狠厲,又迅速垂下眼簾,"這是他......特意交代的......"
風聲驟起。
暗劍的黑色風衣如蝠翼般展開,下一秒,櫻子已經被抵在牆上。
防毒麵具後的眼睛在陰影中泛著獸瞳般的冷光。
"告訴梅世豪,"他的聲音突然輕柔得可怕,"能命令我的人......"手套收緊,櫻子的皮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還在娘胎裡。"
他鬆開手,轉身時帶起的氣流掀起櫻子的長發。
"再敢多嘴,下次你吸的就是自己的腦漿,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現在,滾。""
他沒回頭,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鐵。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櫻子已經退到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