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
可那眼淚……終究不是為了他。
“我媽的病,你不必再費心。”他嗓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我會另尋……”
話音未落,梁爽突然抬頭。
淚光中,她看清了白玉泉猩紅的眼尾,看清了他緊咬的下頜,更看清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黑——
那裡盛著怎樣的痛啊。
像被利刃當胸穿過,她呼吸都顫了顫。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和檀征多麼不同——
檀征的溫柔是月光,放手時連背影都清冷疏離;而白玉泉……他分明是團焚身的火,連放手都要把自己燒成灰燼。
“白玉泉……”她哽咽著喚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他的暴怒,他的懇求,甚至他的強留……卻唯獨沒想過,他會這樣輕易地放開她。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白玉泉猛地彆過臉,喉結劇烈滾動,下頜繃得死緊,仿佛在極力克製著什麼。
他的眼尾泛著紅,睫毛低垂時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那陰影裡藏著太多東西——痛楚、掙紮、還有近乎絕望的溫柔。
“你這樣......”他的聲音低得幾近哀求,破碎得不成樣子,“我會舍不得......”
梁爽的視線突然落在他的領口處——那裡的皮膚上,幾道鮮紅的抓痕清晰可見,是她昨夜在藥效混沌中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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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跡已經乾涸,卻仍猙獰地刻在他冷白的肌膚上,像是對她失控的控訴。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酸澀的熱流突然湧上眼眶。
“你不是一直不想我靠近你嗎?”
白玉泉緩步走近,煙味混著冷冽的雪鬆氣息將她籠罩,明明是在質問,語氣卻輕得像歎息。
“你以後......要好好吃飯。”他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厲害,“你胃不好,彆總喝涼茶......夜裡看書記得披件衣裳,你容易著涼......”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胸腔裡擠出來的,帶著血淋淋的不舍。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白玉泉額前的碎發微微晃動,也吹散了他指間香煙的灰燼,紛紛揚揚像一場黑色的雪。
在那些飄散的灰燼中,他抬手輕輕拭去梁爽眼角的淚。
指尖觸到她皮膚的瞬間,梁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發抖。
那修長的手指顫抖得厲害,卻還是固執地、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淚水。
“找個......對你好的人。”他突然笑了,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讓眼尾更紅了幾分,“彆像我這樣......總是惹你生氣,惹你哭......”
他的指尖隨後撫上她的發頂,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可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走吧,如意。”
他收回手,轉身時大衣下擺掃過她冰涼的手指,帶起一陣微涼的風。
“趁我還沒反悔......”他的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孤絕,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趁我還能......做個君子。”
梁爽的胸口驀地一疼。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聲音。
她該高興的。
終於能擺脫這段扭曲的關係,終於不必再麵對他的偏執與占有……可為什麼,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空落落的疼?
白玉泉收回手,轉身朝門外走去,背影挺拔如鬆,仿佛剛才那一瞬的脆弱隻是她的錯覺。
“白……”
她下意識喚他,可聲音卡在喉間,最終沒能出口。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回頭。
“藥膳在桌上,記得喝。”他淡聲吩咐,語氣平靜得仿佛隻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車已經備好了,隨時可以送你離開。”
門輕輕合上。
梁爽怔怔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突然覺得眼眶發燙。
——他連最後的退路都替她鋪好了。
可她為什麼……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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