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用買。”攤主喊住已經走了幾步的柳枝，從身後拿出自己的框子：“要是不嫌棄，就用我這個吧，雖然舊了些，但依舊能裝。”
簍子是自家編的，沒花錢，且宋今禾買的多，饒一個簍子也沒什麼。
“不用不用，您說個價，我買下來。”宋今禾手裡還握著啃了兩口的山楂，酸的打顫顫，這會兒聽到攤主這麼說，咽下嘴裡的口水，回道：“不能白拿您的。”
“哎呀，就是閒的沒事兒自己編的，竹條還是在山裡撿的，再說你買了我這麼多，送一個簍子又不值當什麼。”說完也不給宋今禾反駁的機會，三兩下把攤位上的山楂倒進簍子裡，拉到宋今禾跟前，抬頭笑眯眯的看過來：“而且我挺喜歡你的，就當結個善緣啦。”
沒辦法，人家都這麼說了，宋今禾隻能接下：“那我就謝謝阿婆啦。”
一筐子山楂才花了五文錢，能做幾十串糖葫蘆，剩下的做成罐頭也能做不少，更關鍵的是簍子還是免費的，這麼想著，越發覺得劃算。
“小河，你買這麼多山楂乾什麼？”
“做糖葫蘆和山楂罐頭，你吃過山楂罐頭嗎？”宋今禾歪頭看向和自己並列走的柳枝，笑吟吟的。
“沒吃過。”彆說吃了，就連聽都沒聽過，糖葫蘆他倒是知道，可這個山楂罐頭，山楂放到罐子裡？這麼一大筐子的山楂，得做好幾百罐子吧，等到天暖了不得全長毛了。
想想就心痛。
宋今禾可不管他怎麼想，隻一個勁兒的找肉攤子，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三人逛了一大圈，買了一大包吃的喝的玩兒的，轉頭要走時，猛然發現擺在眼前的肉攤子。
這會兒的肉已經賣的差不多了，擱置在案板上的豬肉被切成整整齊齊的小條，案板上糊了一層豬油，亮晶晶的，走近了還能聞到腥味。
“買肉啊。”攤主是個壯漢，一米八的身高肌肉爆棚，手裡拿著的殺豬刀在陽光下散發著寒光，光看著就滲得慌。
宋今禾靠近一點兒，順著屠夫的話點點頭：“五花怎麼賣？”
“姑娘您可真是個吃家，整個鎮上就數我們家五花最好吃，這樣，我不多收你錢，這一條三斤，收您九十文，權當結個善緣，怎麼樣？”
宋今禾看向他指的那條，肥瘦均勻，帶著紋理的瘦肉間夾著雪白的肥肉，且底板處的肥肉最多，最適合拿來煉豬油了。
宋今禾顛了顛懷裡剩下的銅板，估摸著隻能買下兩斤。
“給我切一斤吧，另外再拿兩個棒子骨。”她順手指指擱在最邊上剃的乾淨到溜光的大棒骨：“這個不貴吧？”
“再貴也不可能比五花貴啊。”屠戶說話間利落的劃開五花肉條，放到秤上一稱就準了，剛好一斤。
“棒子骨兩文一個，加上一斤五花肉，一共收您三十四文。”
“得嘞。”屠戶一手接過銅板，一手把串好的五花肉遞過去：“您吃好再來。”
宋今禾點點下巴，笑著應下，轉而把五花肉放到背簍最底層，上麵用山楂蓋住。
不是她小心，能藏住一點是一點，人心不可測。
“等回頭再來買了豬肉，我做烤五花給你們吃。”
這會兒東西也買齊了，小鎮也逛了，尤其是背簍裡還有買的肉，也沒必要在鎮上留戀，三人原路返回，趕到家時剛好是做晚食的點兒。
“這些工具就放在這裡吧，等明天咱們再去後山。”宋今禾一邊把背後的簍子卸下來，一邊抬頭衝著柳枝說道：“你和芽兒去那邊把這些山楂洗了吧，我先把豬油煉上。”
“行。”柳枝接了任務，拉著柳葉芽拽著筐子走到灶屋邊上，埋頭吭哧吭哧的乾活兒。
宋今禾則是把五花肉最底部的豬板油用刀小心的擱下來，至於上麵粘著的豬皮，她也沒浪費，洗淨了放在一邊留著晚些時候做豬皮凍吃。
起鍋燒水，等水燒到滾開把肥油和瘦肉放進去焯水，緊接著把切成滾刀塊的大蔥也一起丟進去，去味除腥，這時候的閹割技術已經相對成熟了，但因為大多都是本土豬，味道相對後世的豬騷味還是比較重的。
焯水時間不用太長，水開三五分鐘就夠了，期間用勺子把表麵的浮沫撇掉，再把焯過水的豬肉撈出來浸泡在溫水裡，把表麵沾到的油脂洗乾淨，就可以煉豬油了。
肥肉切成小塊，鍋底燒熱後放入肥肉塊，再把灶膛裡的木棍抽出來幾條，小火慢熬，雪白肥膩的肥肉逐漸煸出油脂，等所有油脂都被炒出來，肥肉被本身的豬油炸到金黃酥脆，撈出來撒上一點白糖或者是鹽，就是大人小孩都欲罷不能的豬油渣。
“給，酥脆小零食。”宋今禾把煉出來的豬油渣用小碗盛出來，撒了一點鹽進去霍愣霍愣，端到一邊遞給正在洗山楂的兩個人。
“好香好香！”宋今禾捏了一塊塞進她嘴裡，就看到小孩兒跟過了電似的滿院子亂竄。
“你也嘗兩個，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豬油渣這東西聞起來香，吃起來更香，尤其是趁著熱的時候，一口下去酥酥爽脆脆滿口流油。
柳枝不好一次吃太多嗎，隻捏了一個，最後宋今禾看不過眼，又捏了兩個放到他手心裡：“吃吧，吃完了再買。”
“我不吃那麼多，吃一個嘗嘗就行。”
“都是自家的東西，不用跟我客氣，再說你還幫我洗山楂呢，不然我可給你工錢了啊。”
“不用不用，隻是洗山楂，又不費什麼事。”
雖然這麼說，可宋今禾還是瞥見他那雙凍得通紅的手，心底愧疚一瞬。
“你等著，我去做些好吃的給你吃，保準你沒吃過。”
今天買的豬肉少，她切下來一塊打算做瘦肉粥，剩下的一部分切成小片，做成小炒回鍋肉，另一部分剁成肉餡兒，做槐花肉餅吃。
就見宋今禾拿出和麵的麵盆往裡舀了兩勺粗麵，再加入半舀子的溫水，撒上一撮鹽，這樣發出來的麵不止軟，還帶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