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肉乎乎的小臉在她的頸窩蹭來蹭去,口水沾濕了她的衣領。
丹洋卻絲毫不嫌棄,反而親了他小胖臉一口,笑著說道:
“小多多,都想姐姐啦是吧!”
多多用小手緊緊地抓著丹洋的頭發,用力地扯了一下,丹洋疼得輕聲“哎喲”了一下,但還是一直笑得那麼甜。
待到菜全都擺上桌時,這小家夥愣是一直賴在丹洋懷裡,就連小姨都接不過來。丹洋笑著隻好一邊抱著她,一邊拿筷子夾菜。
多多的小拳頭緊緊攥著她的衣角,眼睛滴溜溜地跟著她的筷子轉。
姥姥往丹洋碗裡夾了一大塊排骨,笑出滿臉褶子:
“你看我這兩個孫女在一起多親呀,丹洋呀,你正好可以提前練習一下怎麼帶孩子。”
丹洋聽姥姥這麼一說,嘴角羞澀地抿了抿。
她用筷子尖挖了點蛋羹喂給孩子,待把蛋羹放進多多嘴裡後,還用手給她擦下嘴。
石添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一種幸福安穩的感覺悄然爬上心頭:
這個總用自己的真心來帶給他溫暖的女孩,早已像棵藤蔓,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他家庭的根係裡。
小姨在一旁打趣:
“丹洋這孩子身上有股子福氣,所以小孩子喜歡她,以後準是個疼人的好媽媽。”
丹洋臉頰更紅了,低頭給多多喂完蛋羹,悄悄垂下左手。
手指卻勾住了石添放在桌下的手。
石添回握住她,她指尖的溫度通過與兩手的相連,一直傳遞到了心裡。
窗外的蟬鳴聒噪不已,在訴說著夏日的炎熱。
但屋裡的笑語卻像一碗溫熱的小米粥,一點點熨帖著石添連日來緊繃的心。
他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溫暖。
石添媽媽端著最後一盤糖醋裡脊從廚房出來,正看見丹洋把多多架在腿上,耐心地教她拍手。
小家夥咯咯笑著,小腦袋直往丹洋懷裡鑽,丹洋便順勢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動作自然得像照顧自己的孩子。
石添媽媽倚著廚房的門框微笑地看著,正在解圍裙的手頓了頓,她想起第一次見丹洋時,這南方姑娘說話帶著軟軟的口音,就像桂花糕一樣甜得發膩,讓她總擔心這孩子能不能適應北方家庭的日子。
可現在看著她熟練地給多多擦嘴,訴說著自己上次用一斤茴香打了十一個雞蛋給石添包餃子的糗事,逗得姥姥和小姨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知道給多多把尿時輕輕哄著孩子唱她完全聽不太懂的湖南兒歌......
這些細節像細密的針腳,悄悄縫補著她心裡那點“南北差異”的顧慮。
她轉身去廚房拿醋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兒子正望著丹洋笑,那笑容裡安穩,是她這個當母親的從來沒有見過的。
石添媽媽低頭用圍裙角擦了擦眼角,心裡那點對這個“南方兒媳”的生分,不知何時已化作了灶台上帶有糖醋裡脊味道的甜香。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傍晚,夕陽給洋橋西裡的每一棟樓房都鍍上金邊。
他們到了要走的時候,全家人站在單元門口送彆時,姥姥往丹洋小背包裡塞了一包上個月石添舅舅來看多多時,捎來的用老家門口槐樹林中摘的槐樹花曬的茶,並小聲囑咐她每月來“事兒”的時候多喝點,少吹空調,這樣會舒服些。
丹洋對石添姥姥這種“掏心掏肺”般的關懷,感動到眼角泛淚,忍不住一把抱住姥姥:
“姥姥,您真疼我!”
姥姥笑著撫摸著她的後背:
“乖孫女,彆舍不得喝,今年你舅媽曬得多著呢。喝沒了,姥姥這裡還有!”
這一句“乖孫女”,差點讓丹洋破防,眼淚馬上就要流出來了。
小姨則抱著多多直揮手,小家夥還伸著小胖手要丹洋抱。
丹洋依依不舍地向多多招著手。
石添攬著丹洋的腰往巷口走,聽見姥姥在身後跟石添媽媽說:
“看呀,這小兩口還真像那麼回事。”
300路公交車載著包括他倆在內的全車乘客在三環路上車流裡小心翼翼地行進著。
石添安靜地望著窗外掠過的一切,褲兜裡的手還在撫摸著前幾日洪勝給的那張客戶名片。
丹洋搖了搖他的胳膊,甜糯的撒嬌:
“哥哥,把你手機給我唄!”
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看她接過後翻開機蓋,指尖在按鍵上飛快按動。
“在弄什麼呢?”
石添把臉湊過去,看見屏上顯示的是“2005超級女聲”的投票界麵。
丹洋頭也沒抬,把一縷被風吹下來的長發彆到耳後:
“給筆筆周筆暢)投票呀,我得支持我們湖南老鄉呀!超女的總決賽就快到了。”
車廂裡的燈在車停靠在夏家胡同站時亮起,照亮她那認真的臉,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嘴角抿成可愛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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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分明是想變著法兒讓他分心,想把他從洪勝離世的沉鬱裡拽出來。
想到這裡,他伸出手,摟住丹洋的肩膀,將她輕輕地拉向自己,在她的太陽穴上種下一個輕吻,嘴唇在上麵停留了片刻。
丹洋這才抬起頭,深情地看了看他。
把手機塞回石添手裡,說道:
“我把咱倆的票都給筆筆了,沒剩啦!”
石添挑了挑眉,逗她:
“你倒挺快的,我還想把我的那張票給張靚穎留著呢。”
“哦?”
丹洋嘟著嘴看向他,白了他一眼,故意擺出一副生氣的表情:
“好呀!那你是覺得張靚穎好看了?我吃醋了!”
“當然啦......”
石添故意拖長語調,指尖繞起她垂落的長發:
“因為我不喜歡短頭發的......”
“你看,張靚穎的發型,跟我媳婦兒一樣,長發飄飄的。”
說著,石添立馬模仿起劉德華那港台腔的語調,說出了一句他10歲那年看電視時播放的洗發水廣告詞:
“我的夢中情人,一定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她垂下的頭發。
一直雙手叉在胸前,假裝生氣的丹洋“噗嗤”笑出聲,腦袋撞進他懷裡,發香混合著車坐被太陽曬過的淡淡膠皮味,竟成了此刻最安心的氣息。
石添望著車窗上兩人依偎的倒影,想起洪勝說過的那句話:
“工作時要有朝氣,生活中要有煙火氣。”
是啊,眼前他的女孩為偶像投票時的較真兒,為逗他開心時的狡黠,不正是這人世間最實在的煙火氣嗎?
車窗外的霓虹越發明亮,石添握緊丹洋的手。
手機在褲兜裡震動——
是梁文斌發來的消息:
“公司明天將召開臨時股東會,有進展我跟你再通氣。”
他回複了三個字:知道了。然後把手機調至靜音。
“哥哥,待會兒路過航天橋時,能陪我去一趟玲瓏塔嗎?”
她眼裡閃著細碎的光,像藏了星星:
“我想著那裡是我們的‘福地’,我想去許個願。”
石添看她故作神秘的模樣,好奇地問道:
“許什麼願?這麼神神秘秘的。”
“因為今天我感覺能看見咱們的未來了。”
丹洋的聲音輕得像風:
“你看今天姥姥這麼疼愛我,小多多也喜歡讓我抱,連這次阿姨看我的眼神都開始比之前溫柔了很多!”
“我覺得我現在和他們是一家人了,都是你的家人呀!”
她頓了頓,認真地望著他:
“我爸這兩天也正做我媽的工作,說要找個合適的時間安排跟你吃頓飯見個麵。”
航天橋公交站就在三環路的立交橋上。
在這個角度,遠處玲瓏塔的簷角在晚霞的映襯下若隱若現。
丹洋拽著他的手往前走,馬尾辮掃過他肩膀:
“我想在塔底下許願,希望咱們麵前最後那道關能順順當當地闖過,等我媽見了你,能發現你身上的好,咱們就能踏踏實實在一起了。”
“好啊。”
石添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那我也陪你一起許,兩個人許願,願望的力量能翻倍,成功率至少能再提高100。”
丹洋被他這毫無根據的大道理逗得咯咯直笑。
玲瓏塔的銅鈴在晚風中輕響,兩人站在塔基的青石板上時,周圍的路燈全部都亮起來了。
石添望著丹洋閉眼許願時虔誠的模樣,還能想起洪勝辦公室裡那盆永遠生機勃勃的綠蘿。
有些離彆帶來的傷痛仍在,但此刻有身邊愛人溫熱的氣息、遠處胡同裡傳來的喧囂聲、以及掌心裡被她悄悄勾住的手指,這一切都讓他確信:
生活正在以另一種方式,把那些散落的光,重新拚回他的生命裡。
“許完了?”石添低聲問。
丹洋睜開眼,眼裡映著塔身上斑駁的痕跡:
“嗯,許了個特彆靈的願。”
她拉著他往回程的公交站走,腳步輕快得像要飛起來:
“等願望實現了,我就帶你去我家,我媽做的梅乾菜扣肉可好吃了,就是有點甜,你肯定......”
“肯定愛吃。”
石添接過話頭,看著她歡喜的樣子,自己也笑了。
晚風吹起丹洋的裙擺,也吹散了長久以來籠罩在他和她心頭的陰雲。
雖然洪勝身後留下的課題還在,自己還在等待著七天後對他未來的決定,但眼前這個願意陪他在玲瓏塔下許願的女孩,已經給了他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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