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彆總‘那小子那小子’的叫,”
她抬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糾正道:
“怎麼說也是女兒的第一次戀愛的男朋友,以後叫小石,尊重他,就是尊重咱們女兒了,可以嗎?孩子他媽!”
這話逗得丹洋媽媽“噗嗤”笑出了聲:
“就你嘴貧。”
一周時光匆匆掠過。
第七天下午,石添在家裡剛和客戶敲定完供貨細節,手機就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梁文斌”三個字。
“小石,跟你說下。”
梁文斌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會議後的疲憊:
“公司新總經理昨天就定了,我表嫂的弟弟,叫徐鑫,新加坡留學回來的,明天就到崗,說是要先給咱們各部門負責人開個會。”
石添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他對這個名字陌生得很。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那棵老榆樹上被風吹得沙沙響的樹葉,忍不住問:
“斌哥,這位徐總……人怎麼樣?”
“你問我?”
梁文斌在那頭輕笑一聲,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我也是昨天才見的第一麵,沒深交過。不過瞅著那股勁兒,傲氣挺足,大概‘海歸’都這派頭吧。”
聽筒裡沉默了兩秒。石添望著窗戶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心裡莫名升起一陣迷茫。
“行了斌哥,我知道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
“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文斌聽出他話裡所帶出來的消沉,立刻換了腔調,還是那副嚴肅的口吻安慰道:
“你呀,瞎琢磨啥?我就不信了,你踏踏實實做你的新業務,還能做出錯來?”
石添對著空氣笑了笑:
“斌哥說得是。咱靠本事吃飯,想彆的沒用。”
“這就對了。”
梁文斌在那頭應了聲,聽著踏實了不少:
“掛了啊,明兒見。”
電話掛斷,石添還站在窗邊。樓下的風卷著落葉打旋。他又想起了洪勝辦公室那盆總也澆不枯的綠蘿。忽然覺得,往後的日子,或許要換種活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離上班還有一個半小時,石添已經站在了公司樓下。初秋的風帶著涼意,他緊了緊襯衫領口。心裡清楚:今天是新任總經理到崗的日子,半點不敢怠慢。
搭乘電梯到達公司,推開玻璃門時,前台小姑娘正擦著咖啡機,抬頭衝他笑:
“小石經理今天夠早的。”
他禮貌地朝著她點點頭往裡走,才發現辦公室裡已經坐了不少人,大家像是約好了似的,都比平時早到了些。
石添走到自己工位坐下,開機時屏幕亮得晃眼。
他點開exce表格,打算把近一個月的銷售數據重新梳理一遍。
直覺告訴他,待會開會少不了要用這些。
他要把這些數據整理出來,省得一會兒新老總問起來,心裡沒數。
他的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隔壁工位卻飄來細碎的說話聲。
“聽說了嗎?”
喬春燕咬著半截油條,聲音壓得像蚊子哼:
“昨晚曉亮不知道從哪兒搞到新老總的電話,愣是把人請到‘權金城’吃烤肉去了!”
對麵的常征猛地抬起頭,嘴裡的豆漿差點噴出來,眼睛瞪得溜圓:
“真的假的?我昨晚看老劉發的短信,才知道新老總姓徐,他怎麼連電話都摸到了?”
喬春燕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勾著神秘的笑:
“聽說是人事的孫美芳給的信兒。”
“你說邪門不邪門?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孫美芳那小浪蹄子勾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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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還故意往人事部的方向瞥了瞥,眼裡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石添的指尖在“回車”鍵上頓了頓,心裡也犯嘀咕。
褚曉亮這步棋走得未免太急了點吧?新老總還沒正式露麵,就忙著搭關係,到底是機靈還是莽撞?
正琢磨著,劉經理推門進來了,走到工位前,手裡的公文包“咚”地放在桌上。
隔壁的喬春燕和常征像是按了暫停鍵,猛地低下頭假裝看文件,剛才那股子熱乎勁兒瞬間沒了,連呼吸都放輕了。
辦公室裡隻剩下鍵盤敲擊聲,還有窗外偶爾掠過的鴿哨,襯得這清晨格外安靜。
辦公區的同事漸漸到齊。
牆上的時鐘指向八點五十九分時,梁文斌竟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平時總守在庫房,從來不參加早會。
腋下夾著的筆記本邊緣有些卷邊,他穿過前台時,目光在石添和劉經理臉上各停了半秒。
兩人心照不宣,幾乎同時抓起桌上的本子站起身,跟著他往大會議室走。
會議室裡,各部門負責人陸續落座。
石添挨著梁文斌坐下,眉峰微微蹙起,朝他投去一個滿是“問號”的眼神。
梁文斌也歪了一下嘴,回了個同樣困惑的表情。
誰都沒料到這位新老總在待會的這場晨會上會說些什麼。
以往洪勝主持會議時,總會提前十分鐘到會議室,泡好的茶還冒著熱氣,等人到齊了就直接開講。
可今天,一屋子人枯坐了四十多分鐘,新任的徐總連影子都沒見著。
劉經理最先按捺不住,左手拇指反複摩挲著腕表帶,右手在筆記本上無意識地畫圈,嘴裡小聲嘟囔:
“這都快十點了,還不來?速戰速決不行嗎?我那邊還有三個客戶的貨等著對賬呢……”
梁文斌起初還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手指輕輕敲著膝蓋,等到後來也坐直了身子,眉頭擰成個疙瘩。
他側過臉,朝斜對麵的總經理助理武子明揚了揚下巴,聲音壓得很低:
“給徐總打個電話問問?大家手裡都堆著活兒呢,這麼耗著算怎麼回事?”
武子明苦著臉,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又放下,一臉委屈:
“斌哥,我剛發了信息,沒回。”
他側過頭輕咳了一聲,聲音更低了:
“前天下午我給他打電話說財務報表的事,沒等我說完,他就火了,說我這電話打得不是時候,‘池塘裡的魚都被嚇跑了’……”
這話一出,會議室裡瞬間靜得能聽見空調的嗡鳴。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哪有工作還沒有釣魚重要的?
石添攥著筆的手指緊了緊,筆杆在掌心硌出一道紅痕。
他望著會議室緊閉的門,心裡直打鼓:
這位留洋回來的爺,到底是來乾事的,還是來擺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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