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堯似乎沒太理解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畢竟這句回答跨越得時間有些久,而他此時熱得有些暈暈乎乎。
“什麼?”
“不紮頭發,是因為不想改變。”
莫逢春耐心地補充了一句,林景堯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未曾多想。
“這樣啊。”
他沒聽懂她的話,而她也不懂,自己想要對方聽出怎樣的深層含義。
……
“那麼,你上一次觸碰到她,我的意思是,不是隔著布料,而是真的觸碰到了肌膚,比方說抓了手腕,或者碰到了胳膊,最近的一次是什麼時候?”
醫生的追問把林景堯從記憶的熱浪中拉回來,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有些恍惚。
“兩年前,回家的路上,那天很熱,我碰了她的手腕。”
這是他們最近的一次肢體接觸。
在此之後,他與莫逢春也算不上關係疏遠,隻是確實沒再有過肢體接觸,連衣服布料都沒碰到過。
直至今日。
“進入病房接觸患者前,請你仔細回憶一下,自己是否接觸過某些易過敏物質,才會導致患者出現嚴重的免疫反應?”
林景堯看了眼自己的雙手,隻覺得耳朵裡像是被灌滿了海水,醫生和自己的聲音都很朦朧。
“沒有,我用濕紙巾擦了手,那濕巾逢春也經常用,她不可能因為這個過敏。”
醫生點頭致意。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我大致了解狀況了,據我觀察,莫逢春患者並非是經曆造就地抗拒所有異性,因為不管是我,還是那些警官,患者都未曾表現出過激反應。”
“也就是說,她的過敏狀況,很大概率是針對這位男同學。”
李靜雅完全不理解。
“醫生你也聽到了,景堯跟逢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他們不怎麼肢體接觸,但若是逢春真的對景堯過敏,怎麼可能這些年都沒有任何征兆?”
林景堯胃部痙攣,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診斷,嗓音有些乾啞。
“如果她對我過敏,就算我沒觸碰到,她應該也會下意識抗拒吧?但之前是沒有的,這近十年都沒有。”
醫生歎了口氣。
“醫學上確實有對特定之人過敏的病例,也就是病患的免疫係統,對某人身上的特定物質產生的異常免疫反應,但這樣的病情,正如你說的那樣,都是從一開始就顯現出來的。”
“莫逢春患者這樣的症狀倒是不太常規,不過我曾經與一位精神科的好友醫師聊過天,他提到過一種理論。”
“人在經曆強烈的心理創傷後,可能會導致身體的免疫功能出現紊亂,從而增強過敏發生的可能性。”
這位沉穩的醫生看向林景堯,眼神認真。
“若患者的特定過敏對象確實是你,那麼請你好好想一想,自己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患者,且令她無法接受的事情,以至於她抗拒厭惡你,已經到了她的身體都出現強烈排斥現象的程度。”
李靜雅麵色有些難看,她把林景堯擋在身後,有些生氣。
“醫生,我的孩子什麼情況,我這個當媽的難道不清楚嗎?景堯他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對逢春也很好,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醫生擺了擺手,好脾氣地解釋。
“我這些話也隻是推測,請家屬不要太激動,總之接下來,我們會對患者也進行谘詢,以便弄清楚緣由,對症下藥。”
“但在此期間,以防患者再次受到刺激,請這位同學儘量避免看望病人,更不要再次嘗試觸碰她。”
鼻腔一熱,有血滴落,林景堯張了張嘴,嘗到了滿嘴的甜腥,他頭痛欲裂,仿佛四肢都快要被敲斷了。
耳鳴陣陣,他遲鈍地用手擦去血液,卻越擦越多,滿手都是鮮紅的血,附著鐵鏽味道。
“景堯!”
陸婉最先關注到林景堯的異樣,她用紙巾給林景堯擦鼻血,而背對林景堯的李靜雅聽到動靜,也連忙轉過身,嚇得臉色蒼白。
醫生眉頭皺起,喊了護士幫忙,一陣手忙腳亂。
林景堯瞳孔渙散,望著扭曲的天花板,喉管被鮮血堵塞,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