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與現實雜糅,林景堯徘徊在兩者之間,神經被瘋狂拉扯,貫穿其中的關鍵就是莫逢春。
手指僵硬,水杯傾斜,眼看溫水要灑出,李靜雅連忙從林景堯手裡接過玻璃杯,放在桌子上。
“突然發什麼呆?”
腦海裡的大雨驟停,潮濕的水汽卻縈繞不散,林景堯心臟震顫,忽然很想見莫逢春。
“媽,逢春現在怎麼樣?”
想起莫逢春對林景堯的過敏症狀,李靜雅的心情莫名沉重,但她沒表露出來。
“她今天早上就醒了,狀態還不錯,那邊有你陸阿姨照看,不用太擔心,等你吃完晚飯再去看她也不遲。”
其實腦袋還是有些疼,像是被塞進了泡了水的棉花,但神經卻格外亢奮,林景堯掀開被子,穿上拖鞋。
“我去看看她。”
瞧著林景堯正要往門口走,李靜雅心下一緊,連忙拉住了他,對上林景堯不解的視線,她舌根發麻。
“…景堯,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為什麼會昏迷了?”
林景堯怔在原地,亂糟糟的記憶像是破裂的玻璃碎片,充斥了他的大腦,把亢奮的神經割的鮮血淋漓。
他想起莫逢春的眼淚,像是陰雨蔓延的夜,潮濕的黑瞳裡,不是委屈與傷心,而是針對他的厭惡和憎恨。
【離我遠點。】
【不要碰我。】
莫逢春被他觸碰的肌膚生出紅疹,像是瀝青地驟然降下的暴雨,毫無征兆,雨滴洇濕,蔓延成片。
正如他在走廊聽著醫生的解釋,耳鳴陣陣,口鼻滿是鮮血,鮮紅的雨墜落,怎麼都擦不乾淨。
夢境裡的他,與莫逢春共享秘密,兩人在血色陰濕的雨夜擁抱,她是信任他的,不會抗拒他的接觸。
可如今的現實,卻是莫逢春對他起了過敏和排斥反應,她眼神裡的厭惡如此濃烈,恨意洶湧。
對比如此強烈,以至於他根本無法輕易接受。
林景堯麵色煞白,忽然覺得頭重腳輕,連帶著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扭曲晃動。
“景堯!”
眼看兒子狀態不對勁,李靜雅連忙攙扶住林景堯,讓他重新坐回床邊。
“深呼吸,放輕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逢春她莫名其妙過敏肯定更難受,總之你先不要著急。”
“吃完晚飯,我們和醫生會陪著你去看逢春,進行第二次過敏測試,就算結果依舊不太好,但找好原因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李靜雅最怕的就是林景堯比莫逢春還無法接受目前的狀況,如今看著林景堯的過度反應,她胸膛發酵的不安和壓抑更深了。
但不管怎麼說,林景堯聽了她的話後,嘗試著深呼吸了幾次,總算穩定了下來,隻是麵色依舊慘白。
如果所謂夢境,不完全是夢境,而是與他所在的現實世界,存在著交叉點,一切事件背後都有可探究的原因推動…
那麼本該與他正常相處的莫逢春,會突然對他排斥,絕對也存在著某個關鍵點。
已知的現實裡,林景堯察覺到違和感的瞬間,是從莫家出事那一晚開始的,而反複浮現的記憶片段,也是圍繞莫家出事進行的。
記憶中,莫宇業沒有死,真麵目偽裝得很好,莫逢春在家養傷,陸家母子搬家逃離,林景堯與莫逢春的關係親密又融洽。
現實裡,莫宇業墜樓而死,家暴的惡性提前被揭露,莫逢春住院,陸家母子沒有搬家,但莫逢春卻無征兆地厭惡起林景堯。
仔細想想,把記憶與現實放在一起對比,最主要的區彆就隻有兩大點。